“你別拉我啊，你剛剛是沒聽見那些人是怎麼說主子的嗎？”

“我聽見瞭。”涔忝淡淡出聲，與著急忙慌的蓁憐形成瞭鮮明對比，

“可那說話的是哪傢的下人你知道嗎？最左邊穿綠白色衣服的那是文和帝卿府上的繡工，暗黃色的那位是左相夫郎身邊的貼身小廝。”

“我不管，就算是這些貴人們今天要我死，我也要為咱們主子出瞭這口氣。”蓁憐摘下惟帽，一甩頭發，一看涔忝的態度，更加生氣瞭。

“涔忝，主子往日裡待你可不薄，當初你不願意去t繡坊，管事的隻能接你回府，可你腿有疾，本來是不可以留在東苑的，是主子力排衆議，說服瞭大人，才將你調到他跟前來的。”

“我知道，主子的好我不會忘，可蓁憐，你且好好看看你今日穿的這一身。”

因為圖方便，所以蓁憐今天穿的並非是府中的下人服，而是緊身一些的便衣，還帶瞭一隻惟帽，走在人群中都十分的紮眼。

“你跟在公子身邊那麼久，早已是熟面孔瞭，就憑借著這身非同尋常的裝扮，不就更坐實瞭主子的這些流言蜚語嗎？”

涔忝苦口婆心的解釋，顏府主子少，下人也老實，平日裡並沒有這麼多歪歪繞繞的。

但他卻不一樣，他前些年常年泡在繡坊，見識過瞭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手段，而且，他深知，繡坊從來都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尤其是每次一上新貨的時候，城中有頭有臉人物傢的後院下人們都會來爭相采購，這一日也正是各府交流消息的好日子。

今日蓁憐聽見的這三個人，除去後來加入的這人他不太認識外，其餘的兩個他再熟悉不過瞭，無論是文和帝卿還是左相夫郎，這兩個人可是最愛講這些閑事的人。

倘若他今日沒有拉住蓁連，被他這樣一鬧，怕是對主子的清譽更不好。

“那怎麼辦？”

因為涔忝的這有理有據的分析，蓁憐被點醒，雖然有些羞愧，但更多的還是有點氣不過。

他本以為他今日將小乞丐送走，這件事便過去瞭，可誰知道這種事竟然會傳出來，而且就算主子和那乞丐是舊識，並沒有傳言傳的這樣不堪。

涔忝沉默瞭半天，可他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

“先回府吧，這事還要盡快告訴主子，請他做定奪。”

***

顏府東苑，裴淮真正著手修補著醫書。

這裡的大部分都是顏霜這些年從各地給他送過來的孤本。因為這些孤本拿回來的時候就有些破損，再加上京一入夏，陰雨天就多瞭起來，

所以每每到瞭秋天，他就會把這些醫書拿出來晾曬和修繕。

修繕醫書並不是個輕松的工作，通常一日過去，消耗瞭大量的精氣，弄的兩條胳膊麻掉，也不過能修個兩三頁而已，

可對於此刻心亂如麻，坐立不安的裴淮真來說，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裴淮真用刮片特配的藥漿，刷在醫書缺角的邊緣處，便聽見蓁憐和涔忝兩人還慌慌張張地進來。

裴淮真還沒來得及問，蓁憐就哭出聲來。

“主子，都怪蓁憐不好，廟會那晚的事情傳出去瞭。”

他的手一抖，險些將刮片上的藥漿糊到字上。

“你說什麼？”

“是蓁憐那晚沒有守好巷口，被人看見瞭，這才讓流言漫天飛的，主子罰蓁憐吧。”

“先起來。”裴淮真站起來，聲音冷靜沉著，面色如常，可是緊緊攥著刮片的手卻暴露瞭心中早就翻湧起來的思緒。

半晌後，他才回過神來。

“交代給你的事情都辦好瞭嗎？”

這時候，蓁憐才敢抽抽涕涕的起身，仔細的交代：

“回主子，人已經送上路瞭，是按照您教的辦法，選瞭一個最愛財的馬娘，而且這一路上每隔一個城鎮，便安置瞭一個點，也飛鴿傳書瞭相對應的商鋪管事務接待。”

“嗯，這樣就好。”

裴淮真點點頭，雖然他暫時還沒弄清覓連出現的意義，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得回去，不能待在上京城。

至於流言……

他不在意別人怎麼想，可他害怕顏霜會聽到，按照她的性子，她一定會去查這乞丐，查到覓連，到時候，怕是一切都瞞不住瞭。

“你們回來的時候碰上大人瞭嗎？”

“大人我們倒是沒碰上，可我和涔忝進門的時候，恰好碰到瞭棉侍衛，她剛帶著藍傢姐妹剛進瞭大人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