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隻一天的時間, 有關於裴淮真與外女私會的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就連早晨顏霜下朝之時，好幾位同僚都半調侃地問她, 是不是府上好事將近瞭。

昨天顏霜被氣的糊塗，當即遣瞭棉夏去滿街找那個乞丐，但經過一夜的冷靜，她的頭腦稍微清醒瞭一些，

且不論，小哥與那乞丐究竟是何關系, 這些都並非最重要的事，

她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要查清這流言的源頭, 維護小哥的聲譽。

“小姐, 藍按和藍槐到瞭。”

棉夏推開書房的門, 帶著身後的兩人進來, 藍按和藍槐進來之後，便齊齊地單膝跪地。

顏霜放下手中的東西，問兩人：

“廟會夜市那天你倆是全程跟著小哥的是嗎？”

藍按和藍槐兩姐妹雖是暗衛但是卻是女人, 為瞭避嫌, 在府上時候, 兩人一般是不跟著的，隻有裴淮真獨自帶著貼身小廝的時候才會隨行，暗藏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廟會那一日，因為有顏霜在側，又因為夜市人多, 並不利於藏匿, 按理來說這藍傢姐妹是不需要隨行的，

可偏偏昨天晚上, 府中燃瞭容易讓藍槐生瘡的驅蟲香，她不想躲在房間裡，於是便和藍按跟著裴淮真出府。

藍按低頭，行瞭一記禮後才回：“回小姐，廟會夜市那晚我們一直跟著的大公子的，未曾離開半步。”

“所以暗巷之中的事你們都看見瞭？”

“回小姐，暗巷之中的事情就隻有我看見瞭，那晚，在大人和棉侍衛離開後，大公子便帶著蓁憐入瞭一旁的暗巷，為瞭安全，我讓藍槐等在巷外，我便跟著大公子去瞭巷內。”

“那暗巷之中可當真是有個乞丐出現？”

“是有一個，那乞丐身上髒兮兮的，因為巷子太暗，屬下並沒看見她的容貌，隻聽到大公子叫瞭她的名字，覓連。”

覓連？

顏霜從來沒聽小哥提起過這個名字，難道這人是小哥在來顏府之前的舊識？

“然後呢？後來發生瞭什麼？”

“大公子喊瞭那人的名字後，那乞丐就撲瞭上來，她抱住瞭大公子，親瞭公子的臉，邊親還邊喊著夫郎什麼的，可這動作並未維持多久，大公子當即就推開那乞丐瞭。”

那人還親瞭小哥？

顏霜怒極，她一拍桌子，語氣急切：

“那這就是你們兩個的保護嗎？當時既然看見瞭，為什麼不出手？”

“回大人，那乞丐不會武功的，身上也沒有暗藏武器，並不能對大公子造成威脅，而且，屬下認為那乞丐應當是大公子的相熟之人，這才並未現身阻攔。”

顏霜被藍按這理所當然的回答氣的七竅生煙，盡管判斷來人是否具備攻擊性的確是暗衛營訓練的一個標準，可這套規則通常是保護女人的，並不適用保護男人。

“巷子裡當時可還有別人？”

“回主子，有，兩個，不過武功都一般，也並沒進大公子的身，屬下也就沒理。”

“混賬，沒進身就不管瞭嗎？你可知道就因為這疏忽，小哥要遭受什麼嗎？”

顏霜袖子一揮，將書案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藍按和藍槐從沒見過小姐發這麼大的火氣，頓時伏在地上，連連認錯。

“藍按，藍槐保護主子不利，可心甘情願接受懲罰？”

“小姐……”

棉夏撩起袍子，剛要跪下求情，可這話還沒說出口，屋外的叩門聲就響起。

是裴淮真。

他今日戴瞭條長面紗，遮住瞭脖子和下半張臉，隻露出瞭兩隻眼睛和額頭，進屋之後，一眼就瞧見瞭規規矩矩伏伏在地上的藍按和藍槐，心裡瞭然。

顏霜怕是也已經聽到瞭這次的流言，正在問詢這藍傢兩姐妹。

裴淮真不自覺地加重瞭手上的力氣，他暗自調整瞭一下繁雜的心緒後，放下手中的補湯，揪起裙子，也跪在瞭地上，跪在瞭這藍傢姐妹的身邊。

“小哥，你這是幹什麼？”

顏霜大駭，一步跨到裴淮真面前扶住他的手臂，想扶他起來，可裴淮真卻不起，執意要跪。

“替她們求情，那日之事現如今被傳成這樣，本是我一意孤行，與她們兩人無關。”

“無關，怎麼會無關？她們兩個人被選出來本就是來保護小哥的，這次非但沒有保護好小哥，讓你被那乞丐輕薄，而且還讓人看見瞭，將這事傳瞭出去，她們沒有盡到暗衛的職責，就理應收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