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219)

作者:楮绪风


但陳德海不能這麼直白地說,皇上這麼問,想聽的,卻不一定是實話。

他幹笑道:“應嬪主子溫柔知意,自是與皇上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李玄胤咀嚼著這四個字,莫名記起那女子在自己懷裡,哭著跟他說,他與應嬪心意相通時的模樣,又是委屈,又是可憐。她怎會什麼都沒有,這後宮裡,她最是知曉,怎樣討他歡心,讓他心疼。

李玄胤淡去臉色,無聲地轉瞭下拇指的扳指,“那她呢?”

她是誰,陳德海用膝蓋想都知道,能讓皇上這般不自覺親昵地問出的人,也就隻有泠貴嬪。

他垂低著腦袋,沒敢去看皇上的臉色,“泠主子性子跳脫,與後宮嬪妃主子都有不同。奴才瞧著,自泠主子侍奉在皇上身邊,皇上臉上照以往多瞭不少悅色。”

這話說的不假,皇上不止多瞭悅色,脾氣也越來越大瞭。往深瞭說,泠貴嬪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牽扯著皇上的情緒。

這他是不敢說的,為君者,能影響皇上抉擇的,隻能是江山要事,而不是後宮區區一個女人。這話說出來,不止泠貴嬪會遭殃,皇上也不愛聽。他在禦前伺候多年,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心裡頭還是有幾分計較。

“悅色?”李玄胤冷冷一嗤,諷道,“她沒把朕氣得吐血,都已經是收斂瞭。”

陳德海賠笑,知皇上面上雖氣,可心裡頭卻是愉悅著,不敢接話。

李玄胤收瞭手,面色如常,“罷瞭,朕何必問你這些,傳膳。”

……

金禧閣搬走瞭大半華貴的擺件,其中婉芙最心疼的就屬那尊琉璃胭脂紅瓷瓶。她本是拿來插花的,結果不止把瓷瓶拿走,她辛辛苦苦摘來的梅花也一同帶瞭去。

婉芙一臉幽怨地坐到案後,提筆準備抄書。

秋池伺候著磨墨,見主子難看的臉色,忍住瞭,沒敢打擾主子。

她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隻覺得皇上這次是太過分瞭。主子被趙妃責罰,皇上半句安撫沒有,還搬走瞭金禧閣大半的擺件,其中不少主子都極為喜愛。皇上待別的嬪妃從不偏頗,獨獨待主子,又苛刻,又小氣。

這些話,她隻敢在心裡嘀咕,不敢面上說出來,免得給主子招惹瞭麻煩。上回的禍從口出,險些害得主子失寵,她可是記住瞭。

從晌午到日暮,婉芙工工整整地抄完瞭三十頁紙,眼眸一轉,又在最後一頁落下瞭一行詩,吹幹墨跡,交由秋池送到禦前。秋池臨走時,婉芙再三叮囑,“記住,定要把那尊琉璃胭脂紅瓷瓶換回來!”

秋池忍笑,領瞭命,快步去瞭乾坤宮。

……

陳德海將金禧閣送來的手抄呈到禦案上,“皇上,泠主子指名要那尊琉璃胭脂紅瓷瓶,您看?”

李玄胤從案牘中抽出身,撂下瞭片刻前呈進殿的奏報,拿起古治手抄,一張一張掠瞭眼,今日這字跡確實進步良多,不過比之他看慣的前朝奏折依舊難以入目。到最後一頁,果不其然,下面又題瞭一行小詩。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李玄胤垂眸看著,嘴角扯瞭扯,卷起宣紙,遞給陳德海,“收好,放到存玉閣。”頓瞭下,又道,“她屋裡那些東西,隨便挑一個送回去,那尊琉璃胭脂紅瓷瓶擺到朕的寢殿。”

陳德海覷瞭覷皇上的臉色,忍住笑,皇上也忒能欺負泠貴嬪瞭。他忽然想到,皇上將那尊琉璃胭脂紅瓷瓶放到寢殿裡,豈不是日日都能瞧見。泠貴嬪特意提起,究竟是真心喜愛,還是有意為之?

他應下聲,正欲出去,又聽皇上叫住他,卻好一會兒沒有開口,他小聲提醒瞭一句,“皇上?”

李玄胤指骨敲著禦案,眼底劃過一抹憊色涼意,“趙妃既被褫奪瞭封號,降瞭位份,也不宜再留有協理六宮的大權,撤瞭吧。”

第64章

趙妃娘娘自潛邸跟著皇上一入宮就有瞭封號, 得貴妃之位。皇上本來是打算過瞭年宴,再提趙妃的位份,這下可好, 不僅丟瞭封號位份, 連協理六宮的大權也被奪走瞭。

陳德海不敢想趙妃娘娘聞訊的神色,趙妃娘娘是後宮裡誰都不敢得罪的存在,皇上這般, 是真的動瞭盛怒。其實以往趙妃娘娘沒少做這種倚仗權勢壓人的事, 誰叫這回動的人是泠貴嬪,當下皇上極為寵愛的人。這聖寵或許會隨著新妃入宮慢慢淡去, 至少如今, 他得拿出十二分的殷勤去伺候著。

陳德海一個奴才,不敢置喙皇上的決斷,領瞭吩咐下去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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