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218)

作者:楮绪风


……

聖駕並未停留多久,離開瞭金禧閣。即便有婉芙的那些話,金禧閣內禦賜的擺件,依舊沒能免遭劫難,該抄的書還是要抄。

婉芙在床榻裡滾瞭一圈,眼簾垂下來,怔怔地出神。她說完那句話,皇上臉色依舊如常,看不出有半分動容。皇上對後宮中的女子,一向都是漫不經心的態度,縱使她這般陳情,也看不出皇上對她有絲毫的改變。

她甚至不知,說出那些話,是對還是錯。

……

殿內,龍涎香燃著,靜心凝氣。

陳德海恭敬地添茶倒水,覷著皇上的臉色,不敢發出半點動靜。皇上是在看上呈的賦稅賬冊,漏刻都過瞭小半,卻也不見皇上翻過一頁。

皇上為政一向勤勉,從未有過走神的時候。這還是頭一遭,讓他不由得記起,皇上從金禧閣出來時的神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總之他從未見過,甚至懷疑,泠貴嬪是不是又把皇上氣到瞭,可罕見的,皇上並未動太大的怒氣。

雖說皇上吩咐他帶人搬走金禧閣禦賜的擺件,但他哪敢真的都搬走,皇上不過是說給泠貴嬪聽,嚇唬嚇唬泠貴嬪罷瞭。搬回乾坤宮的,都是那些零零碎碎,並無用處的小玩意兒。皇上待泠貴嬪,從來舍不得真下狠心。

他瞧瞭眼漏刻,小聲提醒,“皇上,晌午瞭,可要奴才吩咐禦膳房傳午膳?”

這時,李玄胤才撂下賬冊,靠到龍椅上,指腹壓瞭壓眉心。

皇上每每遇到棘手的事,都會如此,這讓陳德海不敢說話,垂著腦袋,在一旁裝死。

忽地,耳邊聽到皇上沉聲問他,“你覺得,朕待後宮如何?”

皇上待後宮,自然是一碗水端平,隨心所欲。除卻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泠貴嬪,其他人都是皇上得瞭空想起來就會去看上一眼,若是懷瞭龍嗣,則會多去幾日。想不起來的,便擱置到一邊,好吃好喝伺候著,也不曾虧待。

話是如此,可皇上以前從未問過這種事。皇上一向把前朝政務看得比什麼都重,後宮嬪妃於皇上而言,不過是調劑的樂子,甚至對於那些紛爭,隻要不觸及子嗣,皇上都懶得去管,更別提今兒為瞭泠貴嬪安穩,讓泠貴嬪抄書為由頭的法子。

就是當年的應嬪主子,吃瞭趙妃娘娘的暗虧,也得生生咽下這口氣,皇上即便清楚,也從未多說些什麼。

或許是因著應嬪在皇上面前總是溫順妥帖,又是書香門第出身,傢世並不高。而泠貴嬪傢世靠不住,又是從奴才做到主子位份,無依無靠,每次見著皇上都是被責罰,故而讓皇上生出憐惜不忍,下意識的就會偏袒泠貴嬪。總歸,泠貴嬪於皇上而言,都是不同的。

許久得不到回應,李玄胤掀起眼皮子睨過去,陳德海後頸一涼,忙上前回話,“奴才認為,皇上待後宮的主子們都甚好。”

他頓瞭頓,大著膽子繼續道,“先帝盛寵梅妃,以至於荒廢朝政,民生哀怨。但皇上從來都是以國事為重,肩負重擔,宵衣旰食。皇上勤政,不止奴才看在眼裡,前朝的大臣,大魏江山的百姓,都看在眼裡。”

李玄胤涼涼掠他,“你倒是會說話說。”

陳德海頭垂得更低,訕笑,“奴才說的都是實話。”

他這句確實是實話,皇上的勤政,不止他吃不消,前朝的大臣都受不住瞭。

李玄胤指骨叩瞭叩禦案,忽起身,走到炭爐旁,兩手伸去,烤著炭火,自言道:“時至凜冬,今歲苦寒。北方大旱將過,又多地洩洪發水,不知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廣嶽十二州兵變,此時嚴冬,駐紮的將士們又該是怎樣難熬。”

陳德海伺候到近前,“皇上體恤,百姓和將士們都會記在心裡。”

良久,就在陳德海以為,皇上不會再說話時,忽聽皇上又問瞭他一個極其難以回答的問題。

“朕待應嬪,與待泠貴嬪,有何不同?”

陳德海一聽,手心頓時緊張得生出瞭冷汗。

他猜不到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皇上待應嬪和待泠貴嬪的不同,一聽位份就聽出來瞭。

應嬪當年盛寵時,有孕後,皇上大喜,許諾她妃位,後來出瞭那麼一檔子事,應嬪入瞭冷宮。即便現在出來,依舊是嬪位,有瞭身孕,皇上絲毫沒有升位份的意思。可見,皇上待應嬪的寵愛已經不比從前,慢慢地淡瞭。

泠貴嬪卻不同,泠貴嬪雖說是新寵,可一上位就是常在,且有皇上親賜的封號,即便沒有龍嗣,也是青雲直上,坐到瞭貴嬪的位子。可見,皇上是寵愛泠貴嬪要勝於應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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