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532)

作者:一笑笙箫


而建陵王監國之後,竟大手一揮,將此事交給瞭昭鶴公主來安排。

如此安排,實在微妙。

分明是要用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來絆住她的手腳,讓她無暇幹涉政事。然而回都事務雖雜,責任卻重, 一旦途中發生什麼意外驚擾聖駕,便是重罪。

這門差事, 真真是吃力不討好, 風險還極大, 以至於原本還想看看建陵王與昭鶴公主要如何鬥法的人, 如今都不動聲色的開始避嫌。

有趣的是,是避嫌,而非一邊倒, 更談不上落井下石。

因為沒人敢。

面對此等安排的昭鶴公主, 非但沒有去找建陵王據理力爭, 又或是強勢奪權,反倒欣然接受瞭這個事實,次日就開始著手安排回京之事。

朝堂多變,人心多慮,崔霓瓔越是擺出一副安於現狀的樣子, 就越是引人生疑。

沒有人相信她在一度權傾朝野之後, 還能甘心被打壓制約,直至清散手中大權。

——一個大膽的猜測油然而生。

回京路上山長水遠, 誰能保證不會發生點什麼?

更何況,如今幽州都反叛瞭。

可這種事沒證沒據,也還什麼都沒發生,即便有人猜想,連宣之於口都不敢。

昭鶴公主遍佈朝野內外的威嚴,至今餘韻不減。

但這當中,也有一二例外。

魏璠稱病的第三日,南陵王魏文驥從辭別崔傢在洛陽的故居,回到瞭宮中,美其名曰為皇兄侍疾。

此舉不禁令衆人唏噓。

生在皇室,純真之心隻會死無葬身之地,縱觀如今的三王,哪個不是察言觀色規行矩步走到今天,隻是南陵王到底年幼,沉不住氣,此前見昭鶴公主風光大盛,便依附投靠,如今風頭稍轉,便又迫不及待明哲保身。

魏璠對此倒是沒說什麼,宮中原本就有給他安排的住處,如今倒是能直接用上瞭。

魏文驥見過魏璠後,便由宮人領路前往寢宮,剛走出一段,似乎想到什麼,原本往前的腳步忽然一頓,直接改道往旁邊的岔路領,可才出一步,便被一條手臂橫攔。

趙執懶懶一笑:“我觀你步下方向,似乎不是要去這個方向,你要往哪兒走。”

宮人驚懼退瞭一步,“王爺有所不知,奴婢隻是想起這條路往寢宮要更近一些,冬日嚴寒,也好讓王爺少吹些風。”

“你少說兩句的功夫,這路都已經走完瞭。到底是怕吹到風,還是怕碰上人啊。”

趙執毫不留情的揭穿,似乎是為瞭印證他的話,一旁的魏文驥忽然神色一正,身體都站直瞭:“皇姐……”

趙執怔住,慢慢轉過身,看到正從宮道上走來的人。

寒冬臘月,霓瓔一身雪白狐裘,手捧隔棉鎏金銅爐,神色淡淡的掃過魏文驥,目光落在趙執身上,若仔細去看,便可察覺一些外人難懂的詰問。

趙執輕咳一聲,規規矩矩行禮。

霓瓔走近瞭,直接無視趙執,對魏文驥道:“聽聞你今日進宮,我便來看看,近來宮內正在籌備回京之事,恐不能像之前那般事無巨細的為你添置用具,若缺瞭什麼,舊居中倒是齊備,可拆人去取。”

魏文驥:“皇兄抱恙,哪有弟弟隻顧著自己安逸的道理,宮中已經準備的很,多謝皇姐關心。”

他一番話說的四平八穩,霓瓔默然審視他片刻,忽然眼神一動,撇向一旁的男人。

皇宮禁地,處處規矩,他竟膽大包天的擡起頭,直直的盯著她,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無奈自然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霓瓔錯開目光,看回魏文驥身上,腳下邁進一步,又一人迎瞭過來:“姐姐。”

裴茵一身貴妃宮裝,她走的快卻不亂,到跟前時不動聲色往前一步,站在瞭南陵王側前方,這個站位,好似霓瓔要對南陵王如何,被她護著瞭一樣。

不等霓瓔問,她已道明來意:“陛下得知南陵王擔心他病情才入宮,十分感動,陛下身邊有專人伺候,太醫也時時刻刻候著,實在無需王爺勞心,倒是王爺自己,多年未歸,也不知習不習慣洛陽氣候,這才讓本宮前來照拂一二。”

說著回頭看一眼南陵王:“王爺的住所都已打理好,若缺瞭什麼,來找本宮便是。”然後才看向霓瓔:“就不勞姐姐操心瞭。”

霓瓔與她對視片刻,漠收回目光,徑直與一幹人擦肩而過:“隨你們,本宮也沒那個閑情。”

這語調實在冷漠,裴茵神色一緊,轉頭看瞭眼霓瓔離去的方向,片刻回頭,又換上溫柔笑意:“王爺,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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