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88)

作者:雕弦暮偶

宣榕:“…………”

倒也不至於,儒傢文化重尊老。

再怎麼嶄露頭角, 也不會真讓年輕人淩駕老臣之上。

但憑借耶律這般城府手腕, 得帝王另眼相看是肯定的。

不過, 他這句話明顯笑侃,宣榕學他說笑:“你若現在想來, 一品不敢說,二品還是有的。隨時虛位相待。”

兩人皆笑。

馬車行得又穩又快,在日落前就抵達西城客宅。

耶律堯先行下瞭馬車,為宣榕掀開簾,倒也沒再堅持一同前往,懶洋洋道:“行吧。有需要用我的,就說。”

宣榕頷首,步履輕盈地踩階下車,輕輕摸瞭摸阿望湊過來的腦袋:“好。今日謝過瞭。”

說著,她上瞭另一輛掛瞭公主府琉璃燈的馬車。

淺白裙角在黃昏光影下,劃過優雅的弧度。

恍若驚鴻。

見阿望眼巴巴望著馬車遠去,耶律堯拍瞭拍它頭:“回神。”

阿望嗷嗚瞭聲,耶律堯道:“嗯?後空翻?不練瞭。”

阿望:“嗚嗚嗚?”

耶律堯笑瞭聲:“為什麼?還不是看你練得稀碎。”

阿望:“……”

雪狼深覺受到瞭侮辱,懶得搭理主人瞭。轉身甩尾,去叼食盆。

大齊待客之道熱情周到,公主府的客宅尤甚。或許是知道耶律堯來處,準備的吃食也以北疆風味為主,輔佐部分齊國特色菜肴。

甚至兩蛇一鷹一狼,都有妥善準備一日三餐——短短五天,阿望已經長胖瞭十斤。

而且,耶律堯並未隱瞞阿望的存在。偌大的院裡,天性好動的雪狼不是奔就是嚎,時不時撓鷹兄一爪子,又把摘的臘梅往薅禿的追虹面前一撥,讓它送花。

追虹氣得撲騰而起,給它狠狠連環踹。

於是,這幾天來,它們沒少幹架。

動靜很大,引來鴻臚寺招待的其餘外賓們,窺探的目光。

若是有心人,能把他和那位桀驁不羈的漠北新王對上。

耶律堯似是渾然不覺,日落後,沐浴完,赤|裸著上身,靠在榻上擦拭濕發。

不是平素穿著一絲不茍的模樣,更慵懶,也更無害。青年寬肩窄腰,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背,襯得他五官愈發深邃挺俊,而雪狼趴在榻邊,忽而——

很輕地、充滿殺機地叫瞭一嗓子。

緊接著,它騰躍而起,將破窗而入的一人撞飛,齜牙咧嘴,兇狠示威。

可夜闖進來的,不止一人。五個人都是夜行衣、黑罩面,渾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

三人被阿望暫且攔住,另兩人趁此間隙,長刀一劈,直指榻上的耶律堯。

被耶律堯輕松並指夾住瞭刀。

“咔嚓”一聲,他輕描淡寫地折斷鋼刃,拽住一人胳膊,又是“嘎吱”兩聲,卸瞭,另一位也如法炮制,輕飄飄道:“我隻是身體有恙,又不是死瞭。貴國哪來的自信能殺我的。”

說著,他站起身,將綿軟癱倒的刺客往榻上一扔。

隨意披瞭件外袍,拎起墻上掛的彎刀,對另三個警惕後退的刺客道:“作為手下敗將,知道我在這,不應該夾著尾巴躲遠點嗎,嗯?”

耶律堯挑起一個笑。這笑再假不過,又殺氣騰騰,在四面油燈撲簌下,威壓甚重,宛若邪神。他問道:“還是說,我在昭平郡主那裡太好說話,給瞭你們……什麼錯覺?”

刺客們已生退意。早年西涼無往不勝,但在北疆換帥之後,再未贏過。

是個西涼人都對耶律堯恨得牙癢癢。

本以為北疆使團未到,這位單槍匹馬在京,能給他們可乘之機——

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剩下的三人互相使瞭個眼色,正欲開溜,卻聽到一陣急促而詭異的震動嗡鳴。

其中一人登時七竅流血,後退數步撞上青花瓷瓶,瓷瓶搖搖欲墜,摔倒前一瞬,被阿望飛速移來接住。另兩人茫然頓住瞭腳。

耶律堯似是有些煩躁難耐,擡指按住眉骨,緩瞭片刻,方道:“西涼人?”

刺客不假思索:“是。”

“誰讓你們來的?”

刺客迷迷瞪瞪道:“主君。”

耶律堯沒甚尊重地報出西涼帝王的名字:“衛鈞天?”

沒想到,刺客搖頭:“並非陛下,我們的主君是……儲君。”

嚴格意義來說,西涼儲君有兩位。

七年前,昔詠生擒的衛修,是一位。

而當時西涼皇當機立斷,說原儲君喬裝改性,不堪天命,被抓也無妨,又過繼宗室,迅速立瞭第二位繼承人。在表面上,仍於齊國互派使節,互為鄰好。
上一篇:我只是馋你的向导素 下一篇:折金枝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