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275)
作者:雕弦暮偶
她猶豫瞭一瞬間,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蠱惑住。
於是唇瓣覆上他的鬢角。
果然很冷。
想來也是,從北疆主力駐守的保山到此,得不眠不休一整天。
他又一向喜歡輕便,不穿盔甲不穿厚衣,披瞭件大氅就來瞭。
換個人這麼折騰,得大病一場。
宣榕心軟極瞭,像是憐惜般一嘆:“按照規制備的罷瞭。你還想要什麼呀?比如傢裡武器庫還有不少珍品,我覺得你應該會……”
“喜歡”二字沒有說出口。
下顎被人捏住,她被迫微微垂下頭。
即使已經不止一次親吻,可宣榕仍舊不太適應。鋪天蓋地的暈眩襲擊著她,近在咫尺的藍眸專註深邃,像是澄澈湖面,又像是迷離的夢,吸引著她墮入。
她被人按在懷裡,動作親昵自然,又仿若珍寶。
雙目被人用手蓋住,宣榕能感到他本來冰涼的唇染上溫度。
鼻尖是清爽淩冽的松木味道。
很奇異的愉悅感。
她像是在水面漩渦裡下墜。
耳畔依稀聽到窗外寒風呼嘯,叩擊門窗。但卻隔瞭層紗,不再真切。
這個吻逐漸失控。
“……”宣榕還是有些抗拒這種失控感。
下意識一推,沒推動。
耶律堯箍住她手腕,才緩緩放開她道:“……你。”
宣榕意識到他在接上一句話,回過神來。剛想說什麼,忽然雙眸大睜。
隻見耶律堯薄唇下移,在她纖細的脖頸側面,避開血管,不輕不重地咬瞭一口。
尖牙咬齧的感覺麻癢刺痛,不算痛,留下一個淺淺咬痕。
宣榕抽瞭口氣:“……你幹什麼?”
耶律堯仰頭看她,無辜道:“你要不要也在我身上留個戳?”
“……”宣榕氣道:“你……”
她不會罵人,耶律堯便順話接道:“我無恥、我胡作非為、我臭不要臉。”
宣榕:“……”
耶律堯笑道:“好瞭,幫你罵完瞭,不要生氣。”
宣榕一陣無可奈何,又聽見他嗓音低啞而低落:“我真不想走。”
宣榕難得嗆他一句:“不是你說不想用晚膳的呀?”
“不能,又不是不想。”耶律堯眨瞭眨眼,遮掩住深不見底的占有欲,“我還想把你變小揣著偷走呢,可不也不能麼。”
宣榕失笑:“那確實不能。”
耶律堯道:“所以我就想想。”
他姿態松弛,一副閑適慵懶模樣,就這麼靜靜看著宣榕,不知過瞭多久,忽然道:“一。”
宣榕不明所以:“什麼?”
耶律堯道:“二。”
宣榕疑惑看他,試探著和他同時說道:“三……?”
話音剛落,耶律堯松開她,起身。在這個瞬間,周身仿佛有無形的鎧甲覆在他身,整個人淩厲出鞘。
他盡量不再看她,長臂一伸,拎過大氅,道:“走瞭。再不走真的走不瞭瞭。”
推門而出,風雪鋪面。
冬陽漸沉,傍晚的庭院浸透在一陣暗紅裡。
……
兩處引誘,西涼終究沒忍住,試探出瞭兵。
沒敢攻擊大齊,先撿瞭北疆這顆主帥瀕死的“軟柿子”捏。北疆軍隊很識趣地一退再退,原本深入敵營的先行軍,已然撤出西涼的國土之外。
這給西涼吃瞭一顆定心丸。
這載年節,西涼是在慶功宴上度過的——
他們需要勝利來鼓舞士氣,難免大肆宣揚。
衛修卻心事重重,唇邊,是斟滿的美酒,遲遲沒有飲下。
直到上首的女皇又喚瞭他一聲:“修兒。”
衛修這才放下酒盞,恭聲道:“母皇。”
他容貌肖母,和女皇是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但因身在皇傢,這雙眼並不代表風流多情,反倒透出薄情寡義的味道。
這在那位西涼女皇身上,尤為明顯,她淡淡問道:“沼王她們,處理得怎麼樣瞭?”
衛修道:“辦妥瞭。叛軍餘孽也都清理幹凈。”
女皇問道:“既然妥瞭,為何還心神不定?”
衛修隻能實話實說:“並非內事,在為外戰煩憂。兒臣還是覺得……事有蹊蹺,不好打。”
女皇卻搖搖頭道:“無論勝敗,都隻能打——早年削藩的惡果已經在反噬瞭,舉國地稀物少,不打,十年後你坐上這個位置,也是死路一條。”
衛修沉默,手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