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馋你的向导素(127)
作者:兮树
鬼使神差地,夷承從已刪除照片文件夾找回瞭偷拍的那張照片。還差幾天就要永久刪除瞭。他不禁慶幸。但是花善笑露出這個表情,是因為季禮侑。現在她是否也是這個表情,等待著季禮侑的回音?想象瞭一下,夷承有點後悔,他竟然做出瞭那麼不光彩的事,如果被本人知道瞭不知道要被怎麼斥責。心裡總之變得不痛快,但他最後到底還是沒把這張照片再次送進垃圾桶。
直至情人節當天,夷承才終於不得不直視盤桓許久的異兆。
那天課上原好明顯心事重重,他懷疑與季禮侑有關,就在課後留住她多問瞭一句,然後就得知瞭花善笑自爆式的坦白。
“笑笑還說……要代我去和他談一談。”
夷承被過大的信息量弄得有點懵,不禁問:“為什麼?”
她又想幹什麼?那麼做她能得到什麼好處?最好的情況下,對她而言不也是全盤皆輸、隻有受傷麼?她怎麼那麼傻,就不知道顧惜自己麼?……
太多隻能在腦海中停駐的質問。
夷承打探季禮侑的行蹤,不假思索,一路跑到訓練場。
他遠遠地就看到花善笑和季禮侑的身影。她略微低下頭,他明明隻看得到她一個背影,卻無端確信她要哭瞭。絢麗得像打翻顏料盤的夕陽四處潑濺,什麼顏色都融在一處,像混沌的、翻騰的、難以辨析的情愫。
季禮侑和花善笑之間的氣氛微妙,夷承知道自己來得太晚瞭。
他大聲叫花善笑的名字,像質問,又像喝止。
--為什麼要那麼做?
--已經夠瞭。
答案和事實夷承全部知道。
花善笑已經把能說的話都說出口。
哪怕會受傷,她也那麼做瞭。因為她喜歡季禮侑,喜歡到這個地步。
這明明是相遇三百秒內就察覺的事實,也是花善笑一次次地吐露過的心緒,更是在滲透時感同身受過的震撼,但在情人節那燃燒的晚霞中,當夷承再一次地清醒地重新確認這件事時,他竟然因為心頭突如其來的刺痛眼前一黑。
該如何理解這陌生的痛楚?該如何定性沸騰的心緒?
夷承不知道,也顧不上。
他除瞭替她擋住季禮侑的視線,什麼都做不瞭。
--花善笑喜歡季禮侑。
--夷承喜歡原好。
--花善笑和夷承都是單相思。
這是詛咒一般編織進他們相處模式紋理深處的前提。
所以雙方不在乎彼此也沒關系,誰都並非真的需要對方的陪伴,隻是恰好在身邊,可以說一些沒法和任何人吐露的真心話。
除瞭這順勢而為牽起的關聯,誰都不敢聲稱自己是對方的誰。
當夷承含蓄地指摘花善笑自我傷害的行為時,她開玩笑似地糊弄過去:“你這話說得,我都要以為你在心疼我瞭。”
夷承想,話說得好聽,她其實還是根本沒把他當朋友。他連疼惜她的資格都沒有。可他又想要什麼資格?
胸口被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情緒塞滿。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夷承不禁捫心自問,他是不是喜歡花善笑?他不魯鈍,大部分時候其實敏感過頭。
他開始回想並比照對原好的感受,試圖以那為標準,去衡量花善笑在心裡的位置。但全都落空。無論是酸澀的痛楚,還是幾乎要擊倒他的膽怯,還有時有時無的怒氣,以及所有負面情緒要溢出來的瞬間突然將一切壓下去的無可奈何的溫柔,凈是些截然不同、初次體會的東西。
這會是愛情麼?那麼痛苦,那麼浮躁,那麼蠢蠢欲動難以克制。不該是這樣的。愛情不該是綿長、堅定、克制的麼?夷承下意識想否定。
但是花善笑不給他想清楚的時間。
她已經急著要和他撇清關系。
但夷承還不想就那麼結束,至少不能在他得出答案前就不明不白地錯失。
“花善笑,你要不要和我正式搭檔?”
“你說的搭檔是指……?”
“你覺得我說的搭檔是什麼意思?”
“就是……普通搭檔?”
因為一點希望短暫地鼓脹起來的心逐漸收縮著落下去。還沒問下去,夷承就知道花善笑會拒絕他。但他還是追問,求一個明確的表態。如他所想,花善笑因為他與季禮侑的聯系有所顧慮。他不是糾纏不休的人,應該就那麼按下不表。但不知為什麼,他還是不死心,又主動帶起話題:
“最近,我可能有點在意原好以外的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