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73)
作者:白魁岚野
紅袖沒見過禪雪,聽得雲裡霧裡,見虞丹青深思中也不好打攪,眼睛在她倆之間來回溜著,“姑爺呢?”
簌月輕咳一聲。她和虞丹青本各懷著心思盤這事,紅袖一問起來,敲起瞭她們各自心裡的水花。
簌月以誆虞丹青的原話再騙紅袖一次,把話題轉向她和長玄,“長玄明日你跟著虞姑娘回去,切勿動氣,好生調養生息。”
她又含蓄地目瞟紅袖,“不知丫頭能否幫我些小忙,還請借一步說話。”
紅袖回望虞丹青。
虞丹青揮手,“去吧。”
兩人就在房內角落裡說著她們自己的小秘密,虞丹青不過喝完一杯茶她們就說好瞭。
簌月微笑:“我走瞭,虞姑娘你們歇一晚明早再走,有車專送。”
虞丹青正有此意,“好。”
簌月出去前喚瞭長玄一起離開,虞丹青目送他們離去。
紅袖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滔滔不絕地說與虞丹青聽,言語表情豐富渾像個說書的,逗得虞丹青時不時地發笑,紅袖興起,“還有今兒發生的……”
***
謝蘭機又泡瞭一炷香的湯池祛散體內的殘毒,出池後素衣白靴,外披穿一件繡金修竹雪衫。
他立在窗前,舉著獸面具對準天上,透過面具的眼洞看雲後的明月。
蕭無憶剛要問他去哪兒,“蘭兄你……”
話音未落,蕭無憶見謝蘭機束好雪袍還拿著面具,急忙改口,“禪雪……哎呀,你怎麼又變回來瞭,不是說好隻當一個中毒的弱武文臣嗎?”
“一個稱呼罷瞭,對我而言可有可無,你隨便。”謝蘭機聲慢悠然,略有愜意。
“這怎麼行?咱堂堂鐵觀音又當殺手又當臣的,世上再無你這般敬業之人,尊稱是必然要的,大不瞭我下次機敏點。”蕭無憶嘆氣,“大晚上的帶面具幹嘛?”
謝蘭機將獸面具掛在梅紅腰帶上,道:“簌月叫我下去。”
“下去還帶面具?你遮鬼啊?”
謝蘭機垂眼往山下看,“她叫的,或許是有事勞煩我出門一趟。”
蕭無憶哼道:“你還沒痊愈呢。跟閣老告狀,說她不體恤同胞。”
謝蘭機嘴角一動,“行瞭,山腳下起霧瞭,我早去早回,待會兒不好上來。”
“有急事叫我啊。”
外面的霧越來越濃。
虞丹青借著給紅袖做吃的功夫,打算去簌月口中的後山腳下碰一碰運氣,借著幾縷月光,她去往青山的方向,走上一條無盡的回廊,此時月已被雲霧遮全。
除瞭這些廊道已無路可走,她順道走過一個個分岔口。
青山就在眼前,她卻迷瞭路。
廊道每隔一段路就會有風鈴的聲響,隨著夜風不停地蕩動。
虞丹青繼續往前探,有人提著燈籠從對面走來,她停下腳步,看清楚對面的少女,身形窈窕單薄,像一張飄紙。
有點熟悉。
是……萱兒姑娘?
她身著月衣,腰間束著紅繩,眉眼疏離含柔,平靜地看著虞丹青,“夜深霧大,姑娘何不回屋歇著?”
姑娘?
虞丹青忘乎自己的迷路處境,“我想來後山逛逛。”
言畢,她又問:“敢問姑娘芳名是……”
少女回:“孤女逢春,天機閣守門人。”
分明是那張臉,給虞丹青的感覺卻很陌生。
逢春見她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道:“後山閑雜人等不可入內,倘若姑娘是要去靜心湖,逢春可為你帶路。”
虞丹青應謝,跟在瞭她後邊。
霧散開瞭些,虞丹青望著她的後背,“敢問姑娘的名字是出自誰之手嗎?”
“雪門主取自於‘東風到梅柳,枯木自逢春’。”
“逢春對這位雪門主可有瞭解?”虞丹青欲多搏一問。
“守門人不問世事,姑娘問的這些我無以可回。”
虞丹青有些欣慰,醞釀片晌道:“多謝姑娘,打擾瞭。”
長廊依然望不到盡頭,風鈴也不知何時失瞭聲,漫漫前路逐步清晰,一面映月的湖泊浮入虞丹青的視野,逢春止步不前。
“就是這兒瞭。”逢春望著湖面,“此地尚能見幾分清明,但周圍易積霧迷路,姑娘循著風鈴聲回去即可。”
原來風鈴是引路的,虞丹青倒也不用過多憂心瞭。
“告辭。”逢春如先前一樣提著燈籠遠去,消失在廊道盡頭。
虞丹青看著她遠去,然後走進這片伸展著稀疏枝丫的靜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