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49)

作者:白魁岚野


這是來自他指尖的溫度。

……舒服些瞭,虞丹青安穩閉眼。

望著榻上人沉睡入夢的靜容,禪雪也與靜謐的夜融為一體,他摘下冰織手套放入隨身錦囊裡,唯獨沒有摘下臉上的面具。

他好似無聲地說瞭一句什麼,在無人傾聽的夜裡變成秘密。

外面眼尖的飛鷹湊到窗前,伸頭看著屋內的兩人。

隻見白衣人在床前坐守不動,目光始終滯留在床帷下熟睡的女子的身上,此時無聲勝有聲,直到消磨瞭片刻月色,白衣人起身離去,卻舍下瞭一樣看不見的東西。

*

窗前的晚香玉在飄搖,映襯著晨日的金光。

虞丹青睡瞭個香夢,醒來時沒有感到不適,她動身坐起來,一隻薄繭柔手遞來沉液的玉觥。

“好久不見,虞姑娘,不知可還記得我。”簌月禮笑道。

“鴻雁樓名盛洛陽的藝伎,我自然記得你。”虞丹青沒想到還能再到見她,看來這場救命戲沒有那麼簡單,背後似乎有更令人驚嘆的秘密。

她沒有接手玉觥,“不過現在來看,你貌似不止鴻雁樓藝伎這一個身份。”

簌月將玉觥放於桌上,沒有回答她,“已經有人在庭院侯你多時瞭,你想知道的事情他都可以解答,不妨你現在就去問他。”

“誰?”

“去瞭你就知道瞭。”

簌月口中離屋舍百米開外的庭院,此刻正有兩人坐著對弈。

蕭無憶悶瞭一口酒,將一顆白棋落置黑棋間。

“你有閑心跟我在這下棋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圓這個局,你就不怕她罵死你?”蕭無憶說得眉飛色舞,“我是真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快,昨天那一劍差點讓我毀容,江湖上可是又要少一個美男子啊,說得我都心疼我自己瞭。”

對面的男子衣冠楚楚,清冷的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他執黑棋的手堵住蕭無憶剛才的落子,慢條斯理地回道:“辛苦你瞭。”

蕭無憶瞪眼,“就四個字?姓謝的,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謝蘭機伸出兩指,“二百兩。”

蕭無憶嘁瞭一聲,自己伸出兩根手指,“我要二千兩。”

“沒錢。”謝蘭機淡淡道。

“堂堂宰相居然沒有二千兩?誰信,你當我是傻子嗎?”

“你成傢就知道瞭。”

“……”蕭無憶無故被戳瞭一箭,又讓他想起傢裡不停地催婚,頭都要大瞭。

謝蘭機這個不要臉的,專門戳人心窩子。

可這也不妨礙他犯賤,“哎喲,還是個懼內沒錢用的呀,好可憐。”

謝蘭機隨他而去,繼續專心下棋。

蕭無憶隻安分瞭一會兒,餘眼瞟見遠處來人,登時從石凳上跳起來,拎著酒壺就往反方向跑。

“你媳婦來瞭,我先走一步,就不打擾你們兩個瞭,兩千兩記得送我賬上,遲一天加一分利息,你可別裝聾啊!”

他奔兔似的腳步和遠去的笑聲顯然在幸災樂禍,謝蘭機隻能任他嘲笑,因為前方有人的眼睛寸步不移地看著自己,走不得。

謝蘭機上擡眼皮,撞上虞丹青深邃的眼睛。

行步不止的虞丹青隨著與謝蘭機漸近的距離而百般思緒,那個本該日日夜夜伴在她身側卻因公事分開的人,以另一種方式出現瞭。

她的神情看不出太多波動的情緒,穩步拾階而上,淡然坐在謝蘭機的對面。

謝蘭機斂回目光,沏茶推置她手邊,“我們好好聊聊。”

虞丹青兩指碰杯盞,觸膚的水溫暖熱指尖,她淺抿一口,“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院外,蕭無憶坐在屋簷高處,用一根斷瞭樹枝擋在面前作為遮蔽,瞇瞭瞇眼瞅著涼亭裡的兩人,嘀咕道:“這夫妻倆是不太熟嗎,怎麼看著像沒見過幾次面似的……不會連手都沒牽過吧。”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自己找一個。”簌月靠在窗邊道。

蕭無憶被她的突然出現嚇瞭一跳,手裡的斷枝滾下屋簷掉瞭下去,他可惜地追望探頭又縮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在偷看?麻煩走路的時候有點聲音,你不知道這樣很嚇人嗎?”

簌月:“看心情。”

蕭無憶懶得跟她計較,繼續轉過來看戲。

亭內的兩人渾然不知屋頂還有鬼鬼祟祟偷看的人。

謝蘭機正想著怎麼開口,虞丹青執棋落在他正前方不遠的位置,吃瞭一顆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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