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259)

作者:白魁岚野


謝蘭機雙手交疊,微微低頭行禮,“於公是職責,於私是本分。”

她不愛聽他說這些文縐縐的話,今日卻莫名有點不快活,平時那通篇道理的謝丞相,來送行的居然隻有一句話。

“沒瞭?”她問。

謝蘭機沒有多餘表示,緩緩擡首,平視著她。

見他沒再說話,虞丹青和父親肅談完軍事,互相交代好事情就帶兵出發瞭。

出征半年,順利凱旋。

虞丹青的女將之名由此穩固,慢慢遍揚天下,她回到京城毫不客氣謙虛,可以說是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在錦衣衛待得好好的秦姑娘,跑去她麾下當瞭副手。

朝廷內,任誰都會來一句:“怪瞭,當年見面就打架的兩個人,怎麼如今關系還變好瞭?”

說實話,虞丹青也從來沒想過,能和第一次見面就互看不順眼的人成為命交之友,還是個女孩子,她很開心。

不知下次出兵又得等到猴年馬月,勝利凱旋的虞丹青在宮中享受敬仰榮華,不僅有專門的宮人侍奉,而且還能自由出入皇宮,宮裡的熱鬧她一個不落。

虞丹青不喜歡看人臉色行事,很多時候我行我素,但主見都非常端正有力,幾乎很少出過差錯。

陛下欣賞她,對她的狂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譬如,虞丹青有一回在大殿內抄錄公表抄累瞭,叫宮人請個寫字端正俊秀的大臣來,那宮人脫口就道:“現下殿內沒有其他大臣瞭,隻有幾個大人在旁間……謝大人寫字很好看,將軍要請嗎?”

“謝蘭機他還沒走?”虞丹青擱下筆,細心吹瞭吹未幹的墨水,嘴角抑不住的,是內心的挑趣,“那你去試試把他請過來。”

宮人俯首應是,忙步過去請人。

沒想到人還真來瞭。

虞丹青起身騰瞭個位置給他,指著案上的冊子道:“剩下的這一半就交給謝大人瞭,記得模仿一下我的字跡,不用太像,七分就成,免得一眼看去太割裂。”

她絕對不說是因為手痛。

謝蘭機半句不言,坐姿端正,拿筆接著抄錄。

虞丹青躺在旁邊的梨花木椅上,吃著宮人剛上送來的葡萄,閑來無事就發幾句牢騷。

“說來就來,謝大人挺聽話啊。”她下意識說出瞭心裡話。

堂堂宰相,用“聽話”一詞形容,不僅不合規矩,而且大有不敬。

虞丹青後知後覺,咽下葡萄,識趣地閉上瞭嘴。

“那將軍希望我來不來。”他聲音像清泉流水,在大殿內很是清脆清涼。

說得她心裡拔涼拔涼的。

虞丹青停下吞食,眼珠子左右轉瞭一下,笑道:“大人胸懷寬廣,定然不會和我這等小輩計較,對嗎?”

謝蘭機保持寫姿不動,“能有將軍贊美胸懷,也算謝某三聲有幸。”

虞丹青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故意的,語氣帶瞭一絲不悅,“謝大人言語深妙,連我都聽不清好賴話瞭。”

謝蘭機不回,安靜地抄錄,她也沒再打擾。

今日一事,次日就在朝堂傳瞭開來。

虞丹青還屬新秀晚輩,入宮時日不久,自有盯緊她、想抓到她把柄的人。

果然,她上朝那日,就有朝臣當面向陛下彈劾她,“憑功勛自傲,目中無人,無法無天!虞將軍抄錄公表,竟敢厚著臉皮借丞相之手,如此逾矩,成何體統!”

虞丹青自然不爽,硬理服人。那大臣死揪著不放,根本沒註意陛下漠視不關心的神情。直到謝蘭機親自出來調解,才化解瞭這不堪的場面。

他說沒有逾矩。

行,這是他自己說的,可不能賴她瞭。

關系似乎緩和瞭,卻被中途阻斷。

這次,陛下派遣她牢牢駐守邊疆,加固邊城防範,抓到叛國賊絕不姑息。

一守就是兩年,回歸時恰逢春節。

皇宮盛辦夜宴,到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她在邊疆待瞭無數個日夜,突然見到傢和團圓的情景,不免恍惚悵然,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慶喜。

她跟著人潮來到摘星臺,放飛自己做好的孔明燈,寫在燈上面的祈願變得模糊起來,成瞭細小的一個點。

環顧四周,看見謝蘭機正好登臺,手裡捧著孔明燈,穩好燈身就放。

他的祈願是什麼?

趁燈還沒有高飛,她過去找瞭一圈,沒看到上面寫有什麼。

虞丹青沒話找話,隨口一問:“什麼都不寫,你就放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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