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253)

作者:白魁岚野


不乏過分者,讓他同青樓女子一樣扮上紅妝,坐抱琵琶彈唱。可說歸說,那些少爺還是忌憚他武功卓絕的將軍兄長,不敢動手,但辱罵也是殺,掌控弟弟周邊的風吹草動的兄長很快把這些壞傢夥收拾瞭個幹凈,讓他們再也不敢得寸進尺,有多遠滾多遠。

“不過,我慶幸自己長得像,以後可能也會越來越像……曾經我也想過,您如此憎惡我,以至於決斷我的生死,會不會是因為這張臉,後來又想,您待兄長和其他下人也是如此,所以,您隻是單純厭惡我們,對嗎?”少年垂眸,頓而轉話。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黃泉路也得過橋趕路,這段漫漫路途,我想,還是別作血緣糾纏的罷,這樣您走得也清凈些。”

少年起身,走到鏡臺邊,拾起剪刀,剪下一縷長發,拿在手心裡,跪到炭盆旁。

“重新來過,下輩子絕不糾纏。”說完,他把斷發扔進炭盆裡,默默看著紫紅火色將其吞噬成灰。

榻上的老人艱難地側過頭來,望著斷發的少年,眼神明滅,咽下最後一口氣,磕上瞭眼。

冬十二月,侯府添一白事,祠堂多瞭一張靈牌。

少年跪在祠堂之外,任雪欺身,白雪滿頭。

不久,身後響起兄長的聲音:“要跪就進去跪,跪在外面是什麼意思?你跪的非是他一人,還有列祖列宗。”

他一把拎起少年往裡面走,上新香,並肩跪著。

這年的雪談不上是什麼滋味,沒有解脫之感,也沒有暢快之意。

侯府啊,換瞭新傢主,易簡忙得無暇顧及其他。

少年習慣瞭獨守屋舍的日子,他坐在桌前,嘗著暖鴨湯,手卻不受控制地抖瞭起來,心髒跟著抽搐瞭幾下,身體往旁一倒,碗裡的鴨湯隨著瓷花勺滾流在地。

碗碎成兩半,他撿起來,不禁握緊,劃傷瞭掌心,血滴答落下,和湯水融為一體。

他沒有上藥,簡單地包紮著。

過幾日,那姑娘又上門來,拉他的手問:“怎麼弄的?”

“劃傷的。”

她頷首,把他扯到藥房上藥,重新包紮傷口,打瞭個蝴蝶結。

他看著蝴蝶結,微微擰眉。

虞小青見他如此神情,以為是不喜歡,但細看又會發現,他是在觀察。

“小鳳哥哥想學嗎?看好瞭,我教你。”她解開蝴蝶結,慢下步驟重新打上,來回幾次,直到他點頭。

“你來試試。”她伸出綁絲帶的手腕道。

鳳兮仔細回想,按她剛教的方法笨拙地將絲帶綁成蝴蝶結。她笑眼盈盈,眉眼彎彎,拍手誇道:“好厲害,這麼快就會瞭?”

“……嗯。”

她說,以後綁帶松瞭,請他幫自己綁上蝴蝶結。

他們很少伴到天閃星辰的時候,庭院的梧桐樹好像又長高瞭,她做在石臺邊,有點睡意朦朧,對他的側臉發呆。

她覺得他很孤獨,也很可憐……爹以前也是這麼認為娘的,好在他們成為親人,彼此相伴,不怕孤單瞭。

“小鳳哥哥,”她揉瞭揉酸澀的眼角,“等我長大後,我娶你吧。”

鳳兮身形猛地一頓,扭頭看她,良久才開口:“……這話不是這麼說的。”

“那該怎麼說?”她昂首問。

他沒出聲,站起來,拍掉衣擺的灰塵,朝院外走去,“不早瞭,我送你回去。”

“不嘛。”她扯著他衣服走,“你還沒回答我呢。”

她耍賴皮,他隻得應下。

一場戲言,長大後說不定就忘瞭,不必太在乎小孩子的兒戲。

他們認識瞭很久,也相伴瞭很久。

深閨裡的女孩逐漸長開,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一身硬功夫耍得颯美利落,偶爾披金戴銀,衣著華麗。

桐院裡的少年長到十六歲,入軍已有兩年,忙碌的身影在桐院和軍營來回穿梭,經常和傢主同進同出。

虞小青有空會去為他接風,久而久之,和少年一起歸來的將士們對她愈加眼熟,也有在行軍堂就認識她的,其中也有易簡的夫人。

這年,他隨兄長擊敗蠻軍,在兩方僵持的局面中,他率軍偷入敵方主營,一刀砍下敵方大將的頭顱,壓退其士氣,再與兄長兩面夾擊,奪得贏戰,名遍天下。

一年後,他十七歲,將要遠征。

此行兇險,虞小青放心不下,平時不愛去寺廟的她,在他出征前幾天,去金鳳山求平安。

今日跪拜者不多,她帶上貢品,在佛前跪拜,祈禱完就出瞭這佛廟,想去下一地的許願樹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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