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197)

作者:白魁岚野


虞丹青問他:“你認得這裡嗎?”

“認得。”

謝蘭機大致看瞭一眼他們逃的方向,聲音略微虛弱,“聖墟除瞭進來的那條活路,其他的路都有生死門。”

何況他們身後還有追殺者。

“賭一把。”虞丹青一不做二不休,加快瞭馬鞭。

待路將窮盡,山高水遠,她才明白他口中的生死門是前面的懸崖。

“怕死嗎?”他漆黑眼睛在黑夜裡分外明亮。

虞丹青搖頭,“不怕。”

其實是怕的,不過眼下隻能強迫自己勇敢瞭。

謝蘭機抱緊她,握住她手,一起放開韁繩,往面前的懸崖一躍而下。

追殺而至的聖墟人止步於崖邊,觀望瞭片刻,咬牙回去複命瞭。

懸崖下的深江差些將兩人分開,困累的虞丹青在水裡猛吞瞭幾口水,意識昏昏沉沉。

有雙手將她從水裡抱起。

期間,她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畫面,有見過的,和沒見過的。

大年夜,紛飛雪。

白袍小少年抱起她,用身披的狐裘將她裹得緊緊的。

“怎麼哭瞭?哥哥給你看個可愛的東西,好不好?”他伸出紅彤彤的手掌,一個小小的泥人立在上面,烏黑的雙髻,喜紅的冬裙,拿著一串糖葫蘆瞇眼笑著,十分生動形象。

“你看她像誰?是不是像一個妹妹?”少年把小泥人遞過去,“她現在哭鼻子瞭,你說該怎麼辦?是叫她堆雪人呢,還是玩滑雪?”小少年輕笑問。

女孩忍住抽噎,“……滑雪吧。”

虞丹青昏迷之前,那少年的聲音又驀地響起,“你看,我陪你玩瞭這麼久,以後長大見面可別不打招呼啊。”

“不會不會,你人最好瞭!”

故逢

水中的寒涼刺骨鉆心, 高懸落水的強力沖擊將還半浸在殺魔裡的謝蘭機抽骨剝離,魂歸清兮。

他緊緊抓著飄遊在海色中的浮影,遊向昏迷的她, 逆流拼命將人撈到瞭岸邊。和重生後初遇一樣給她按水渡氣, 反反複複, 不敢停下。

當慌張自疑從心頭冒芽的時候,一聲輕咳將其嚇瞭回去。

涼水從虞丹青的喉間跳瞭出來, 她動動手指, 望一眼黑天, 沉沉昏睡過去。

謝蘭機繃緊的身體漸漸放松, 躺下冷靜偏望她的側臉, 默默把手放在她頭下枕著。

約莫一陣風過的時間,他起身過去細細檢查她全身的傷口, 格外註意妙仙噴的毒血, 意外發現毒血沾染的皮膚受損不大。

他為她把脈,感應到體內有靈藥在抵禦毒性的入侵,現已接近恢複。

那便好。

星夜的一邊翻起瞭淡淡的白暈, 天開始亮瞭。

回想之前的種種, 謝蘭機清楚自己經歷的所有會給江湖帶來很大沖擊。

他的煞氣引來瞭聖墟最不可能出現的東西, 基本局設已定, 就看天時地利人和能否皆至瞭。

這也是聿最想看到的場面。

一場決定勝負的大戰即將早來或晚至,不論如何都得時時做足準備,以預措不及防。

眼下謝蘭機要做的事很簡單,養好她和自己。

他背著她離開這裡走往遠山,熹微晨光悄然從兩峰間爬出, 日薄東雲。

越過翠林疊嶂,光強日暖。

謝蘭機身上佈上薄薄的細汗, 水珠流下臉頰落入土裡。

他認真思量,順著山路,在半山腰尋到一戶人傢。

回去的路太遠,先找個地方暫時落腳,再力所能及以長處交換些幹凈樸素的衣服,等回去取錢送來彌補。

否則穿成這副落魄模樣,碰見山村裡的行人不好解釋,過於招眼,尤其是他染血的白色衣服,不知道會不會把別人嚇一跳。

先試一試。

房屋跑出兩隻看傢狗,一黃一白,隻叫不咬。

謝蘭機轉到正門前,扣響門環,“請問有人在嗎?”

屋內有輕微的走動聲,是個阿婆的聲音,蒼白無力的語氣照應著她高壽的年紀。

“你找誰啊?”

謝蘭機:“阿婆,能不能幫個忙?”

阿婆沒有太多猶豫,邊拉開兩邊門鎖開邊自言自語,“莫不又是李大爺傢的人來打酥骨酒瞭?一天天的,就知道喝喝喝,真是不怕醉死……”

打開門,一個衣衫破舊的年輕人背著個小姑娘的情景,阿婆嚇得兩眼瞪得直圓。

年輕人容貌俊秀,穿著一身帶血的白衣服,明顯有傷。

他背上的小姑娘昏得不省人事,看樣子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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