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25)

作者:梅燃


時彧將她欺壓在這裡,她動彈不得,這不像是小輩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沈棲鳶隻是想要一個能夠讓她喘口氣的空間,誰知時彧都不允,聽瞭她的回答,他氣笑瞭一般。

有些事,看來是必須要讓她知道一下。

“你父沈馥之,與我父生前曾是同袍,他們年紀相仿,相交莫逆,你不過早從母親肚子裡爬出來幾年,竟敢冒充我的長輩?你算我哪門子長輩?”

沈棲鳶微愣,她的確不知道,先父沈馥之與伯爺還有這層關系,以前父親在外打仗的時候,她不懂軍政大事,隻是個會坐在閨閣裡紡織繡花的女娘,所以竟然沒瞭解過,父親曾和伯爺是好友。

見她露出茫然之色,時彧就知曉她一直活得混沌糊塗,連她父親為何要救她,為何要替她安置後路都不知道。

他再度欺身而近,直將沈棲鳶逼到瞭博古架上。

後脊貼上瞭冰涼的花梨木,沈棲鳶的身子如剛剛抽絲的花苞,於暮春晚風中輕顫。

時彧與沈棲鳶靠得很近,近乎胸骨相貼,呼吸此起彼伏,纏繞交織一處。

在這狹窄的空隙裡,氣息一點點升溫,悶紅瞭兩個人的臉頰。

時彧含著嘲意的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須臾後,他嗤笑她道:“我父親自母親去世之後一直不曾再娶,他為何偏偏到樂營救瞭素不相識的你,難道你真以為自己魅力弗邊,能讓一個萍水相逢之人,為你一見鐘情。”

“不。”

沈棲鳶張瞭張口,無力地想要反駁。

她的目光渙散,已經不知道究竟落在哪一處。

時彧偏要折磨她,有些事情,不撕開瞭,說明白,她一輩子都拿自己當沈姨娘看。

“沈氏,我容你,也是因為你的父親沈馥之,對我父親有過救命之恩,一報還一報。我也說過,你和廣平伯之間恩情兩銷,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親緣,你從來不是我的長輩!”

這府邸上下,人人稱呼她為“沈姨娘”。

時彧就算閉目塞聽,也不可能毫無所覺。

希望她從今日起,認清自己的身份,放棄莫名的幻想,莫再有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他垂下眼,語氣不善地敬告:“我說得再明白一些。沈氏,你不可能成為廣平伯府的姨娘,我望你,最好是死瞭這條心。”

比起這個女人離開時傢,時彧更不希望看到她以父親的妾室自居。

她不是。

她和父親沒有半分關系。

沈棲鳶聽明白瞭,心跳在這一刻宛如鼙鼓聲聲,幾乎要破膛而出。

蒼白的臉蛋支起秋蟬泣露般的美眸,沈棲鳶微微挺直瞭脊背,“所以,其實你是希望我走的嗎?”

他一遍一遍地重複自己不是時傢的任何人,也在嫌棄,她終究是個來歷不明的累贅對嗎?

沈棲鳶腦子混沌,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感覺時彧真的發怒瞭,他簡直厭惡死瞭她,大抵是希望她能永遠自他眼前消失的。

時彧哪裡想趕她走,他不過希望……不過是希望,她莫再把自己當做父親的附屬而已。

這畢竟也是父親的遺願。

他不明白女人的思維怎能如此靈活,一下跳到這裡來,時彧惱怒她愚笨,一直自作聰明,氣得一掌拍向瞭她身後的博古架。

“我沒這麼說。”

博古架激烈地搖晃瞭幾下,那架子上爐瓶樽彜與瓷器琺瑯齊齊震顫起來。

一隻彩繪琉璃梅瓶,倏然從架上掉落,正正砸在沈棲鳶的腦門上。

嘭地一聲巨響。

第 11 章

那隻細口梅瓶個體不大,但用料紮實,砸到腦袋上時,那股敦實感就更加真切。

嘭一聲過後,梅瓶掉落在地,落地即刻粉碎,碎片四散在腳邊。

沈棲鳶的腦袋被砸瞭一個大包,她一聲不吭地捂住瞭傷處,盡管齒關咬得發酸,極力克制自己不發出聲音,但劇烈的疼痛感卻逼得她不得不彎下腰。

她蹲在地面,用力捂住傷口,清澈的淚水簌簌地往下落。

時彧也怔住瞭,沒想到他的手勁兒沒收住,這純屬是意外。

他慌亂地半跪下身子伸手去扶沈棲鳶,對方緩緩推瞭一下他的臂肘,不讓他觸碰。

時彧抿著唇,有些自惱,但更多的還是惱她。

一地碎片裡,沈棲鳶忽然將膝點地,脊梁挺拔地跪在瞭時彧的面前。

嚇得時彧起身後退瞭一步,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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