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137)
作者:梅燃
時彧胸中的妒忌,簡直如火如荼。
居高臨下地盯瞭這女子半晌,他帶瞭些恨意地道:“你在喚誰?”
沈棲鳶一陣茫然,想到夢中喚他“時郎”,羞紅瞭兩靨,但,時彧的神情看起來很不喜歡,她的心往下沉瞭許多,不敢造次再如此稱呼。
她在波月閣,被時彧關瞭三日,還以為在事情瞭結以前,自己不會有機會再見到時彧,不想他會在此忽然出現。
沈棲鳶輕輕地伸出雲紋寬袖下蔥根般纖長嫩白的手指,勾住瞭少年垂下的半幅發褶的衣襟。
時彧感到前胸一緊,低下頭,才知道自己的衣襟原來被沈棲鳶拉扯住瞭。
他緊繃的眉頭一瞬揉散瞭戾氣,緩和瞭下來。
他吃醋不分場合,差一點忘瞭,沈棲鳶還有一筆賬沒同他算。
沒有想到,沈棲鳶看起來分毫沒有算賬的意思,她的臉蛋掛著一抹恬靜的溫柔,看不出一絲怒意,隻是抓著他的衣襟,在時彧起身之際,借著他的力度,也坐瞭起身。
彼此之間近在咫尺,彌勒榻上,四目相對。
沈傢的仇,終究是要她自己報的。
沈棲鳶垂下瞭清眸:“時彧,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裡。”
她沒生氣,時彧呢,自己突然間硬氣瞭許多。
居然也敢討價還價瞭:“現在不能放瞭你。”
沈棲鳶錯愕:“為什麼?”
時彧正色道:“陛下要舉行秋狝瞭,屆時二殿下與我都要前往南山。留你一個人在宮中,我不放心。”
沈棲鳶反問:“不可以帶著我麼?”
時彧深凝她:“可以。但會很危險。太子現在視你我如眼中釘,隻怕他狗急跳墻耍陰招,我總有顧不到你之處,你留在廣平伯府,這裡四處是我的部曲,隻要你不出這道門,沒有人能傷你分毫。”
“秋狝之後呢?”
沈棲鳶咬住瞭嘴唇。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把她關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她不相信時彧會關她一輩子。
時彧短暫地沉默瞭。
“阿鳶,”他輕輕喚道,讓沈棲鳶心口為之急遽一跳,他卻如撩動一池春水之後急流勇退的登徒子,歸於一派寧靜,在沈棲鳶慌亂時分,如置身事外地告訴她,“等秋狝結束以後,我要北伐瞭。”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沈棲鳶根本沒有做好準備,被砸得懵瞭一瞬,聲音也不自覺發抖瞭:“你……”
為何突然做這個決定。
時彧扣住瞭她的腕骨,垂眼看向沈棲鳶紅潤的豐唇,聲線有一絲暗啞:“這是最快的辦法。沈馥之的死因,也隻有在北疆才能真正解開謎團。”
頓瞭一下,他靠近一些,深凝著那兩瓣因為害怕而不住顫抖,宛如垂掛著露珠的花苞的朱唇,再道:“其實我不在意你是忠良之後,還是奸邪之後,但是你會在意,所以,我要幫你印證這個答案。”
沈棲鳶的心跳得很快。
慌亂之中飛快地看瞭時彧一眼。
“等過兩日,我前往南山,會安排人來陪你。”
時彧喜愛看她慌亂得像受驚小鹿般的模樣。
她還他要大幾歲,這又有什麼,可時彧就是不喜歡,因為區區幾歲的年齡差,她就在自己面前充作長輩的模樣,一板一眼地教訓他不成熟,所以每每看到她也露怯,他就滿心暗爽,暗搓搓地想使壞,把這朵姣好無瑕的芙蕖花親紅瞭臉頰,看她耷拉下頭羞愧又沮喪的模樣。
無需有什麼心理包袱,畢竟,他早就告訴她瞭,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沈棲鳶困惑道:“誰啊?”
時彧會安排誰來陪自己?
對方保守瞭秘密:“過幾日就知道瞭。”
他拾起針線簸箕裡的那條絹帕,拿給沈棲鳶看。
“解釋一下。沈氏。”
突然而來的“沈氏”差點讓沈棲鳶摸不著頭腦,但當她看到上面的繡花圖樣時,沈棲鳶畢竟心虛瞭。
時彧哼瞭一聲,將錦帕重新扔會簸箕裡:“所以我猜得不錯,這繡的大腦袋牛和沒毛的鳥都是我?”
他又不高興瞭。
沈棲鳶想,他自作主張用這種方式把她軟禁在波月閣,這難道是什麼成熟的做法?
時彧正想好好教訓這個女子一番,告知她自己的厲害,隻是膝上驀地一暖,一隻柔軟的手掌輕盈地貼瞭上來。
時彧垂頭看去,那隻靈巧美麗的手,緩緩覆蓋瞭他膝上的那具護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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