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124)

作者:梅燃


時彧生就一雙銳利明燦的黑眸,深冷而狹長,比鷹隼還要尖,當他盯住一個人時,便似猛禽在捕捉自己的囊中獵物,看得人身上簌簌起毛。

因此太子氣勢低瞭許多,蹙額道:“孤眼下正有要事,無暇與你費神,你自便吧。”

他要往外走,時彧冰冷地開口,留住瞭他:“請太子今日,回答我一個問題。”

太子冷然拂衣:“孤為儲君,還要回你一個臣下的問題?時彧,你未免自視甚高,在孤面前太狂妄瞭!”

時彧轉身,目睹太子已經邁出瞭殿門的身影,眸色陰沉,“還請太子解釋臣昔日麾下死得不明不白的五千將士,他們的死因,與殿下是否有關。”

太子腳尖剎住,停在瞭門檻處,因為這句話來得太過於突然,以至於太子的身體險些便滑出瞭東宮正殿,一排明明滅滅的燭火,照著太子充斥著錯愕、震驚的臉。

他的臉部肌肉一陣抽動之後,終於殺意外顯。

“時彧,你在前線廝殺之時,孤在長安東宮寸步未離,你的問題,孤不明白。”

雖動瞭殺心,太子還是面目平靜地轉身,“這種事情,可不敢胡言亂語。”

面對太子的警告,時彧泰然處之,不避不讓:“嘉關之戰,我父親廣平伯時震,調遣五千刀斧手埋伏於濺雪峪,北戎是如何找到我軍駐藏點,搗毀瞭我軍巢穴,害我父喪失先機,損兵折將,令北戎軍心大振,一鼓作氣奪去陽關、肅州、沙州、玉衡、天璇、離陽、甘州、威遠、撫定、夏川。”

謝煜冷斜著眼。一直以為,時彧是個隻會興軍作戰的粗人,一個魯莽不堪大用的戰爭機器,今日看來,他是一直包藏禍心,暗中早有猜忌。

難怪之前,無論自己與祖母怎麼向時彧示好,對方都不屑一顧。

“時彧,說話要有證據,你構陷孤,意圖何為?”

太子平複呼吸,冷笑著道。

時彧欺近半步,銳長的黑眸淬瞭冰雪:“臣是無證據。臣如果有證據,殿下以為自己今日還能這麼安然無恙地立於東宮?隻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殿下就是藏得再好,也終有百密一疏之處。相信一切就快要水落石出。殿下也應該清楚,帝心從來不在東宮,如果連陛下也願相信臣的話,為瞭易儲推波助瀾呢?”

太子終於倒抽瞭一口涼氣,“對於這些莫須有的指控,孤一個字都不會承認。但你要想清楚瞭,真的,要與孤作對?”

時彧道:“是殿下與民心作對。”

時彧比太子還要高出一節,謝煜站在他的面前,顱骨高處,也僅與時彧的眉骨齊平。

在時彧迫近後,他周身凝結的威壓之感,讓即便多年居於東宮的太子,也不禁略微發憷。

這是謝煜第一次感覺到,時彧不過看起來年輕,他的確,是曾力挽狂瀾、大破北戎的天生將才,他手上沾染過的淋漓鮮血,何止千萬倍於己。

但謝煜不明白,如果說時彧對自己一直有懷疑,為何此前,他一直不肯吐露,現在他突然亮出這張底牌,目的是?

對方已給瞭他答案。

“隨氏是我的人。”

太子倏然睜大瞭眼睛,黢黑的眼球,木訥不動地盯著時彧看。

對方一把捉住瞭他的肩,俯下些身,對太子薄唇輕掀,氣流湧動:“臣還要多謝殿下成全,當日離宮對臣所用,春帳銷魂。”

太子險些失瞭語言,尖聲叫喊之下破瞭音:“是隨氏替你解的毒?”

不用時彧回答,太子心中已經有瞭答案。

想到自己曾一手將隨氏推向時彧,太子懊惱不已。

看來眼前得罪時彧已是必然,他勢必會倒戈謝翊,再不殺此人,便會有難瞭。

太子微彎長眸,眉眼間泛過一抹戾色。

“對於臣的女人。臣勸殿下,不要癡心妄想。”

時彧在太子的肩上稍加用力。

一股泰山壓頂之勢,逼得太子喘不過氣來,他被迫地曲瞭一隻膝。

隻是少頃,時彧收回手,冷漠蔑視太子片刻,轉身離去。

時彧出瞭東宮,一路加快瞭腳步,他不知道二皇子是否遵照約定成功從蓬萊殿解救瞭他的沈棲鳶,一直到詢問過路宮人,得知二殿下帶瞭一名琴師回兩儀殿後,時彧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兩儀殿。

沈棲鳶眼下是被安排居住在兩儀殿偏殿的寢房,她正想回聆音閣收拾自己的行李,也同相處瞭幾個月的樂師姐妹們道別。

但又怕時彧恰好過來,找不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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