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49)

作者:卧扇猫


要不,把他拎起來跳下去吧?

在樹上實在不穩妥。

剛打算動手,公子的眼底忽然漫上笑意,如一盞暖黃的燈籠,一點點將那深不見底的夜驅散。

他的微笑很淡,但很和煦,聲音亦溫和:“別怕,隻是第一次上樹,覺得很有趣,一時失神。又見你實在太過緊張,這才難免生出逗弄之意。”

程令雪松瞭口氣。

她真想同公子說句真心話。

您逗人的時候,能不能別這樣一動不動盯著,怪可怕的。

但她不敢,怕傷瞭他的心。

“沒事就好。”

程令雪側身,朝右上方稍擡手,再收回時,掌心穩穩托著個鳥窩。

隨即她懊惱起來。

“怎麼才幾日,竟變醜瞭。”

姬月恒掃瞭一眼,鳥窩中的雛鳥正換毛,頭頂著蓬松的一團,十足滑稽。他淡笑道:“不醜。”

又說:“讓我看看。”

程令雪將鳥窩遞過去,公子伸出食指去逗雛鳥,待雛鳥張大嘴嗷嗷待哺,他又故意地縮回。

沉寂的眼底漾開漣漪。

姬月恒微笑著收回手:“有趣,它們會想吃糖豆麼?”

程令雪覺得好笑,公子似乎很喜歡給人糖豆,這是他表達喜愛之情的方式麼?她應道:“應當不喜歡。”

“那可惜瞭。”

姬月恒不再逗弄那些鳥兒,長指撥開樹葉,下方碧藍的湖面波光粼粼,似碎玉浮金,風穿過層層樹葉,幹凈清爽的草木清氣撲鼻而來。

他望著下方:“原來,他們自小看到的風景是這樣的。”

轉頭,少年正欣然看著他。

那種目光他見過,在梔子花樹下把孩子扛在肩頭的那位父親,見孩子玩得高興時就是如此。

這是把他當孩子哄。

“公子高興,屬下自然高興。”在花樹下少年曾說過的那句話突然響在耳邊,目光微怔瞭怔,姬月恒倏地移開眼。憶起那個答案,他付之一笑,茫然轉為侵占的欲'望。

這隻靈動的雀,他要困在掌心。

姬月恒轉向少年。

“你幼時,常爬樹是麼?”

“屬下不記得走失前的事瞭,應該爬過。後來成瞭奴婢,飯都吃不上,更沒力氣爬樹。”在樹上時,程令雪總會覺得很安心,往常不想與公子說的過往,此時也能隨意說出。

她邊說著,邊小心將鳥窩放回,又摘下一片葉子在衣袖上擦瞭擦,放入口中試圖學著旁人吹出些聲響。

頗像隻正自娛自樂的小貍奴。

她那側樹葉稀疏,陽光照來,白皙的面龐靈透如燈下暖玉,發頂也被照出柔和的光暈,毛茸茸的,乍看和那兩隻剛長出絨毛的雛鳥很像。

發頂忽而觸上一隻大手。

程令雪感知敏銳,倏然回瞭頭。

“公子?”

是公子,他手掌覆在她的發頂,桃花眼眸光瀲灩,他們離得很近,隻一掌之隔,她仿若對著一汪春池,春池裡,映著嘴叼樹葉的清秀少年。

那是她,好陌生……

程令雪失瞭神,盯著公子眼中的自己看。公子竟也在失神,手還放在她的頭頂,男子的手掌寬大,覆上時像一把撐開的傘,又像落下的網。

很怪的感覺。

程令雪脖頸瞬間僵硬,公子也因她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清醒瞭,他猝然錯開視線,手也收瞭回去。

旋即他蹙眉看著自己的手,昳麗的眉間似又蒙上渺然的冷霧。

程令雪有些茫然。

公子這又是哪根筋不對勁。

他手怎麼瞭?

她有瞭猜測,狐疑地伸手摸瞭摸自己的頭,頗有底氣地直起腰。

“屬下昨日剛沐發。

“用的是子苓姐姐給的澡豆。

“聽說很貴。”

程令雪一字一句地說完,清冷篤定的眸中流露些微不悅。

她知道公子愛幹凈,一天要洗三次手。又不是她讓他摸她的腦袋。

他還蹙上眉瞭!

聽她說完,公子眉頭卻蹙得更深,凝眸一言不發地看她。

程令雪受不瞭他這樣看她。

她像剛豎起利爪,就被唬得認瞭慫的小貓兒,眉間一派肅然清正:“但若公子覺得髒,就算讓屬下每日沐發,也是……應該的。”

“噗——”

公子以拳抵唇隱忍輕笑。

又來瞭……

程令雪壓根不知道他為什麼笑,她索性當作沒看到,端回她身為江湖高手的清冷傲然,遠眺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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