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心中愧疚，這幾日因為安棲的事也是飯食未進，隻在見到陸序臣到來以後，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加倍地盡心伺候陸序臣，才能彌補心中的難過和愧疚。

郭安在一旁靜靜侯著。

良久，陸序臣才開口，輕聲問道：“那莊教的人，可有抓到？”

“回爺，當時事發突然，梁大人休沐，隻是帶著長女前去靈潭寺上香求姻緣，是以隻帶瞭幾個奴仆隨行，梁大人當場便去瞭，他的女兒，因為馬車落在瞭後頭，沒有趕上莊教的人。可安娘子恰好行在梁大人後頭，那莊教的人，以為他們是一起的，所以才對安娘子下瞭殺手，那莊教的人得逞以後，便四散逃跑瞭，墨痕擔心安娘子，沒來得及跟上去。”

乍聞安棲的事，陸序臣胸口如被人緊緊捏住一般，絞痛難忍，他緊蹙著眉，好半晌才緩過來。

“可有人親眼看到她掉下那懸崖？”

郭安不理解陸序臣為何這般問，便回道：“路旁有些趕路的人都有看到馬車從那懸崖上掉落下去。”

“我是說，可否有人，親眼看到安棲，掉入那懸崖？”

陸序臣聲音清冷，他仍接受不瞭安棲不在的事實，馬車可以掉落，在那條河流的下遊，也找到瞭那馬車的蹤跡，可安棲一日沒有找到，他便一日不信安棲已經不在的事實。

郭安張瞭張口，不知該如何回答。

“繼續派人去找，那條河流經過的村子，一個都不要錯過，莊教那邊的人，也派人盯著。”

陸序臣亦不相信，以莊教以前的做派，即便是偷殺大周官員，也從沒有殺過官員傢眷的先例，怎麼偏巧又給安棲趕上瞭？

這些尚未解開的破綻，成瞭支撐著陸序臣繼續在這裡坐下去的勇氣。

他不信，他的安棲，真的不在瞭。

陸序臣靠在那藤椅上，坐瞭許久，直至水芹將飯食送上來。

他勉強起來吃瞭幾口，臉色稍好瞭一些，才又問道：“那青林寺起火的原因，可查到瞭？”

“我後來派人去問過，說是一腦子有問題的比丘尼，在廂房一旁的草垛裡玩打火石，不小心將火引到瞭那包廂。”郭安回道。

“是不是那腦子有問題的比丘尼，臉上還有一塊燒疤？”

“是。”

陸序臣心中冷笑，一個腦子有問題，便想遮掩自己殺人的意圖？

陸序臣起身，欲向外走去。

身後突然傳來瞭紅羽的幾聲嘶鳴，聲音淒涼，似在詢問這幾日安棲為何沒有回來。

陸序臣頓住瞭腳步。

他緩緩轉身，朝紅羽的方向看瞭一眼，方對水芹道：“好生待它！”

說完，陸序臣向外走瞭出去。

第 58 章

陸序臣因為一個身份低微的外室幾日沒去上值, 亦沒去上早朝，早已在大理寺和各世傢貴族間傳得沸沸揚揚，是以當陸序臣回到大理寺上值的時候, 大理寺上下都以探究的目光去看陸序臣。

陸序臣置之不理，隻埋頭查看莊教近一年所有相關的案件。

隻莊教教首滑頭，並不集中在某一個範圍出現，也沒有固定的聚集地點，每襲擊一個官員以後，便四處散去, 下次再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沒有定數，自無從查起。

陸序臣眉頭越蹙越緊, 直至最後抓起桌案上的茶盞, 狠狠地擲在地上。

王衡探著腦袋進來看瞭一眼, 又縮瞭回去。

陸序臣身上的火氣, 任誰都不敢輕易靠近。

片刻過後，陸序臣起身，去瞭大理寺獄。

上回莊教在京都城內殺瞭一個官員以後, 曾抓獲瞭一個莊教教首和幾名教衆。

陸序臣進入大理寺獄, 先將其中一名教衆提瞭出來。

陸序臣面目陰沉, 手握長鞭，似發洩一般狠狠地將長鞭甩在那人身上。

那人瞬間皮開肉綻，痛呼的哭喊聲響徹整個大理寺獄。

隻這人不過是莊教裡的小嘍囉，並不掌事，對上頭的事情亦是一概不知。

陸序臣唯一能從中獲得的一點有用信息是, 莊教每一次作亂, 都不會針對官員傢眷，是以這次梁大人被殺一案, 即便安棲的馬車被誤認為是梁大人女兒的馬車，也不會因此丟瞭性命。

那麼隻可能是兩種情況。

一是混亂中誤殺，馬車受驚後向斷腸崖奔去；二是，陸序臣瞇瞭瞇黑眸，那針對安棲的人，興許壓根就不是莊教的人。

思及此，陸序臣再也呆不住，向大理寺獄外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