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76)
作者:小桶睡眠
可酥餅已經吃光瞭,竇綠瓊轉瞭轉眼睛,竊喜,“如今可沒下雪呢。”
“那不能讀書瞭。”她站起身來就要走,豪氣揮手,“等下雪瞭我再來。”
衛玠冷笑,伸手一把拉回她。
“誆人的小騙子,前幾日還嚷著不要做白丁,好生打臉。”
糊弄失敗,竇綠瓊冷不防跌入他懷中,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奸笑著伸手入他衣襟,肆意亂揉瞎摸,直把衛玠弄得氣息紊亂,左邊地挺立,怒斥道:“做什麼?”
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怒氣。
竇綠瓊站起來不管他,“夫君,一心不可二用也,我走瞭。”
說完,她腳底下抹油,開溜。
—
與此同時的睦合堂內,張如佩不斷轉動佛珠,渾濁兩眼望向前方,喃喃問道:“曹傢當真落敗瞭?”
易嬤嬤:“昨日才判的案,官府已經收監瞭曹大人,無力回天也。”
曹大人三年前已逝的妻子,正是張傢旁支的一個女兒,與張貴妃同出一脈。
昔年張如佩嫁給衛老爺時,是以張氏嫡長女的身份嫁過去的,彼時張貴妃還不曾降生,曹夫人也在族中毫不起眼。
後為籠絡新科榜眼,又是寒門出身好拿捏的曹為光,張氏將年僅十五的旁支女嫁過去,結為婚姻。
原先衛玠收到的證據中,有曹為光狂病殺妻一事,後來判刑時卻被按下,想必是張傢進宮求過瞭張貴妃。
畢竟曹傢幫張傢辦事多年,早已髒手污腳,與他們緊密相纏,牽一發而動全身。
張如佩當初商議衛曹兩傢的婚事,也有著這一層考慮。
卻沒想到曹為光如此癲狂,光天化日之下連殺兩人,留下那麼大的把柄叫人抓到。
張如佩閉瞭閉眼,話題一轉:“前幾日伯瑗帶他娘子出去瞭,一夜未歸,是不是?”
易姑姑:“是,想必是出去過七夕瞭。”
她淡淡一笑,笑意不達眼底,“看來是我低估瞭那個商戶女,短短幾月,就將我兒的心給籠絡住瞭。”
“剛成婚時人人都說我貪圖她傢嫁妝,卻不知我是瞧她舉目無親好拿捏。”
“若伯瑗不喜她,她少不得要來巴結我。倘伯瑗被她迷惑,到時候我叫他休妻再娶也是容易,不必顧忌她的傢世。”
易姑姑低瞭低頭。
張如佩卻是嘆瞭口氣,“我若不這麼拿捏他,且瞧他如今得皇上看中,一路升官,隻怕早晚要脫離我衛府,另立門戶。”
易姑姑忙寬慰:“怎麼會?隻要二公子一日還在衛傢族譜上,一日還姓著衛,就是您的兒子,怎麼能輕易脫瞭去。”
張如佩閉眸不語。
屋內各處常年燒著檀香,氣息濃烈,已經洇滿每個角落,每樣器物。
孤獨寂寞的日子,她都是數著手裡的佛珠度過,寬袖下是一雙消瘦的手。
她回憶:“懷著德長的時候,我和衛渚由還是濃情蜜意時,他還肯收斂些,又顧念我母傢,常常陪著我,極少沾染妾室。”
德長正是大公子衛瑾的字。
“十年間,我扶持他做官,幫襯他在官府大小事務,一一給他料理瞭仇傢對傢。他面上感謝我,又同那些妾室編排我,說我野心勃勃,不堪為婦。
“等我懷瞭伯瑗,他更是變本加厲,成日在外尋花問柳,喝酒賭博。我大著肚子拉他都拉不回啊。”
“當年我一面要考問德長的功課,一面仔細照看剛出生的伯瑗,還要留出心神,防著他們的爹在外面搞出私生子,我難道容易?”
二十多年過去,她皮膚窊粥,色老體衰,與衛老爺分房而睡,成日與佛像經文作伴。
易姑姑是心疼她的,遍佈皺紋與老繭的雙手撫上老婦人蒼白的發絲,她說:“夫人,若二公子不感念您的養育之恩,五年前也不會拋下功名回來瞭。”
張如佩卻陰鷙地冷笑,指甲驟然收緊,恨恨不已。
“若他感念,十四歲時便不會去隨軍打仗!回來後也會乖乖聽我的話,娶瞭曹傢小姐。從此不沾功名,生下孫子與我相伴。”
“而不像現在這般,將一個紫蒲堂看得死死的,把我的人都隔絕在外。”
風從外邊吹起來,張如佩頭上一縷白發掉落,保養得當的絲線泛著油光,繃緊瞭,活像洞穴裡靜待捕獵的蛛絲。
“我不過施計讓那個蠢丫頭摔瞭一跤,他就處處針對張傢,封瞭我幾個鋪子。”
她一拍桌案,腕上的翡翠玉鐲磕在沿角,碎裂成兩塊。細碎的片紮進皮肉,易姑姑大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