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31)

作者:小桶睡眠


衛玠沒聽清她說的什麼,用湯匙在碗裡攪動幾下,輕輕吹瞭吹,對她說,“轉過頭來喝藥。”

“我不要你喂!”

竇綠瓊突然扭頭怒視著他,黛眉微斜,一邊向擷月伸手。擷月趕緊上前捉住她,安撫道:“瓊瓊聽話。”

衛玠知她心裡有氣,卻沒想到發作起來如此撓人。

他起身將藥碗輕輕放在桌上,對擷月說:“你先出去吧。”



“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我向你賠不是。”

話音方落,竇綠瓊瞪大瞭杏眼,似乎是不敢置信,旋即珠淚兒順著香腮流將下來,小嘴一癟,嗚嗚咽咽地哭瞭。

“你。”衛玠有些慌瞭,他其實也不好意思,這麼大年紀,同一個小瞭他十歲的姑娘道歉,這個姑娘還是他的妻子,真是面紅耳熱。更讓他無措的,是竇綠瓊這個小淚壇子又傾倒瞭,一種奇怪酸麻的感覺聚斂起來,於是他上前輕輕摟住瞭她。

“哭什麼。”指腹不甚熟練地在她眼下擦拭,帶有些微薄繭,像是青玉瓷器上向外突出的紋路。

鹹水落在傷口上,觸發細碎尖刺的痛感,竇綠瓊靠在夫君結實有力的臂彎裡,淚已經止住瞭,胸口還是一抽一抽的。

她惱恨地推開衛玠,卻隻有一隻手可用,像小貓爪子撓在人身上,不疼不癢。

其實回來這些天她想瞭許久,覺得擷月姐姐的話並不完全對。

如果夫妻之間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那衛玠那一日為何要先質問她,掐她下巴?他不曾關心她是否受瞭驚嚇,也不關心她是否淋雨,好像在審問一個犯人一般。

“我討厭你,你這人太壞瞭,你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罵我?”竇綠瓊揮拳去砸他,力道不重,卻足夠將長日積攢的委屈發洩出來,“我有什麼話,就非得告訴你,否則你就要疑心我。可你呢?你對我說過什麼?你何曾向我解釋過原委?”

“你不高興,就把我丟一邊,七日十日見不到人,留我一個人猜測你的心意。”

“你高興瞭,又回來喂我藥喝,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竇綠瓊不懂,“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

衛玠無語凝噎。

幾縷發絲散亂在竇綠瓊耳邊,未飾釵環,素凈著臉,臉上嬰兒肥還未消退,淚點斑斑,看上去很是可憐。

正是她這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讓衛玠突然意識到,他這些天的確是在,欺負她。

早在新婚第一夜,竇綠瓊被捂著嘴巴,懵懵懂懂地看著自己時,到後來抓傷瞭他的背同他小聲道歉,衛玠就知道她多單純,是被保護得纖塵不染的好姑娘。

說話做事都是直腸子,因為有一顆真心,所以不擅長揣測別人。

但不代表她不懂,不敏感。

“對不起。”衛玠又說瞭一遍,握住她的手,妻子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嫁給他,他本來應該是她的夫君,是半個兄長父親。

他嘆瞭口氣,撥開竇綠瓊額前的頭發,說:“那天的事我有話說,你想不想聽?”

竇綠瓊想瞭想,點點頭,沒再推開他。

“那天去禪光寺,我其實是去辦案,瞞著你,是因為那是朝廷的差事,我不便說太多。”衛玠說,“我知道你下午離開我的時候,遇見瞭一個掃地僧人,他編瞭故事哄你,把寺廟的地圖傳出去,是不是?”

“嗯。”竇綠瓊騰地緊張起來,“我是不是把那些山匪引來瞭?”

衛玠:“不怪你,無論有沒有你,山匪都會來。那地圖也不要緊,他們強闖進來,靠的是真刀實槍,不是什麼地圖指示。”

竇綠瓊著實松瞭口氣,心道不是她做的壞事就好,隨即又糊塗起來,“那為什麼要我把地圖傳出去呢?”

衛玠猜測,是山匪需要那份地圖去幫袁荊找什麼東西,隻是不便對竇綠瓊說。

“或許是因為你是我娘子,他們想把事情誣陷在你頭上。”衛玠盡量讓自己說話不太嚴肅。

“他們也忒壞!”竇綠瓊忿忿不平,她可是為瞭這事被夫君誤會,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說完斜著眼睛看衛玠,輕哼一聲,“夫君真笨,竟中瞭他們的計。”

衛玠無奈,知道她不生氣瞭,便將藥碗端來,“現在可以喝藥瞭?”

其實在衛玠說出第一句“對不起”時,竇綠瓊就原諒他瞭。她是頂大度的人,也真的為自己輕易被人騙內疚瞭很久。而且,聖人說,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她才不斤斤計較。

她緊閉雙眼,捏起鼻子,視死如歸般仰起頭,打算一口悶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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