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148)

作者:小桶睡眠


她猶豫瞭一下,可是想到裴繹屢次相助,溫潤知禮的性格,她還是點瞭點頭,提起裙擺上車,“多謝。”



前人有詩雲:“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都說揚州夜晚繁華如夢,笙歌徹夜,遂州的夜晚也不輸於此。

回去的路途中,夜幕悄然降臨,街道兩側遍佈著行走叫賣的商販,看到馬車而及時避開。

烤肉和甜水的香氣混雜在一起,隨著夜風往裡灌,可竇綠瓊非但沒有因為怕冷而瑟縮,反倒迎著風掀開簾子,探出一雙眼睛。

裴繹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忽然擡起修長的手指,指節在廂板上不輕不重地扣響三下。下一秒,竇綠瓊隻覺得渾身一震,整個人隨馬車顛瞭一下,然後停瞭下來。

車夫沙啞而緩慢的聲音從簾外傳來,“大人,車軲轆不知被何物戳破瞭,無法動彈,隻怕您和娘子得先下車步行瞭。”

......

竇綠瓊率先跳下瞭馬車,沒要任何攙扶,因為過於用力還險些扭傷腳腕。

裴繹以為,她望著街上的吃食是餓瞭。

畢竟從她領著自己尋到別院,解救出那些女孩子,到如今乘車回府,滴水未沾,粒米未進。

像她這樣年紀的孩子,應該很需要及時的食物補充,再美美地睡上一覺,不是麼?

可是當竇綠瓊提起裙擺飛快地向前行走著,他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失誤瞭。裴繹跟上她,“很著急回傢麼?”

“嗯吶。”竇綠瓊回話,她嘆瞭口氣,“以前逛街,都有夫君陪著我,可是現在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好擔心啊。”

裴繹沉默。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從底處蔓延而上,充斥胸腔,可這種感覺使他的面龐更為柔和,聲音更加溫柔,像飽滿的水流傾瀉而下。

“你隻擔心他人,從來不關心自己的麼?”

輕得像一片羽毛落下。

竇綠瓊愣住,回過頭看向裴繹,困惑極瞭。

可是隨著裴繹不自然的眼神,還有他解下鬥篷披在她單薄外衣上的動作,小腹隱隱傳來的痛感,她驟然明白瞭過來,臉漲得通紅,頭也低瞭下去。

“我、我......”

竇綠瓊揪緊瞭鬥篷一角,她相信自己的衣裙後一定沾上瞭葵水,就像臉上的泥土,指縫間的塵垢,無法輕易擦拭,令她面對外人時不好意思極瞭。

“無妨。”裴繹掩去嘴角一抹笑意,成功轉移瞭她對衛玠的註意力,讓他心中升起一股隱秘的快感,甚至越過瞭對和衛玠相見的期待。

他想起瞭衛玠來到衙門的第一天。

他本應該去見他的。

遂州的官員大多沒有見過十四五歲的少年衛玠,理所當然地無法將遂州裴繹與燕京衛玠聯系在一起。

可是當衛玠看著那張與自己年少時極為相像的臉,他心裡會掀起怎樣一番驚濤駭浪?表面上隱忍不發,實際上已經著手暗中調查他?裴繹惡劣地想。

可好巧不巧,讓他遇上瞭誤打誤撞摔倒在他面前的蠢笨竇綠瓊。

多年前,在上元節看見走失的小女孩時,不止有衛玠,還有他......與彼時遊玩揚州,資助他讀書的袁荊。

隻不過區別在於,前者的目的是將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送回傢。而後兩者的目的則是在揚州首富的獨女身上撈一大筆錢。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鴨子飛瞭,袁荊惱恨不已,命人去查那個壞他好事的臭小子是誰。

而裴繹則將她與衛玠的模樣深深印刻在腦海瞭。

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瞭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殺母兇手的兒子。



夜風緊緊地吹,似乎有下雪的征兆。沒有容身之所的商販都紛紛收拾物什,歸傢避雪,隻有一位扛著糖葫蘆串的老爺爺,腳步蹣跚地在風裡走著。

“竇小姐。”裴繹突然輕輕地叫她名字。不是衛娘子,也不是那位姑娘。

竇綠瓊不安地扭過頭,她總覺得,這位幫瞭她大忙的年輕同知,好像對她有什麼不一樣的情感。

雖然不讓人反感討厭,但因為先前衛玠老是吃醋的事情,她有點陰影。

“什、什麼事?”

裴繹陪著她走的腳步停留下來,一如當初雪天在通判門前的臺階前停駐,那時候,他心裡就想好一個註意。

準確地說,一個全新的計劃。

“你想吃糖葫蘆嗎?”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竇綠瓊本就遲鈍的大腦反應不過來,她望向不遠處長髯花白的老爺爺,遲疑地問道:“你要照顧爺爺的生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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