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52)

作者:御己吟


“如果我再美一點、如果我的臉再好看一點,我會不會是道君的道侶?不要隻用我一次!”美豔的鼎爐在嘯叫。

換骨用瞭兩年時間。

這兩年光景,裴非衣居住在一間鼎樓。

血祭池包裹住一半的閣樓。

一半的閣樓內,是血祭池。

一半的閣樓外,是再尋常不過的雍州小樓,往來調笑,血影與修士來去。

莫汀舟那時就坐在池中小舟,看著裴非衣在血腥煞氣掙紮。

若她能恢複過來,媚骨能幫助她,走出這半間樓閣,裴非衣就不再是匍匐血池修煉的可憐人,而是重歸蓬萊的尊聖裴氏女。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一生……要拿來供養一位……”

“裴氏女?”水牢裡的人,瞳孔是漠然的黑與死寂的花白。

死魚一樣的絕望。

啊啊啊啊啊——

無聲的嘶叫從裴非衣口中噴薄而出,她眼前是幻影萬千,耳畔是怨聲重重。

她甚至分不清發出來的聲音、做出來的動作,到底是附身到她身上的怨靈,還是被逼瘋的她自己。

隻有每代裴氏女或許才能知道的秘辛,在換骨後反複折磨、鞭打、磨礪著她。

弱水致幻,倘若有人以毅力、強大能到達深處,微妙的幻力便編織出一扇窄小的幻力窗臺。

穿過它,眼前周圍便不再是弱水重重,而是一扇水牢。

衣衫襤褸、手腳被縛。人的眼神空洞,如行屍走肉。

他們的心口纏著一圈木質的鎖鏈,隨著內裡心髒的收縮而微微震動。

鎖鏈的形狀上還有木質紋理,與伸展而出的葉片枝丫。

形如枯木的人們半浸入水,有人淌著混著餘血的水走近牢門,那閃爍一點微光的眼讓裴非衣不敢多看。

兩側牢門鎖鏈在水牢地面彙集,在距離裴非衣面前約十尺的地方盤繞成樹幹一般的存在,崢嶸奇詭。

上面托著一個球狀法寶,周身漾著吸攝他人生命靈力的淡藍微光。

而寄仙使就在不遠處,如同一個生動的傀儡。

“裴氏女,這不是您該來的地方。”她說。

-

等她能自如控制身體,不再被幻境所侵擾。

她走出血池中的鼎樓。

商翊知道她是為瞭什麼撐下去的。

他同樣看到弱水之下,鎮壓衆人吸攝靈力的水牢。她等待一個回去能有勇氣質問蓬萊裴氏傢族的機會,一個讓她能自斷臂膀、挖出裴氏毒瘤再自立的決策。

可是等她回到裴氏——

迎接她的是寄仙使和另一個孩子。

“他是裴諳。”寄仙使平靜地說。

“什麼意思?”裴非衣的語氣也很平緩,商翊卻能知道她的心情。

她看向對面那個稚嫩的男孩,一襲輕煙籠雪般的白裳,玉白緞帶服帖。他低垂著頭,額角的珍珠墜鏈垂下來,尚不清晰的性別化,雌雄莫辯。

“裴氏女,我想您清楚。您是火靈根,不利於吸收弱水之利。”

“您失蹤兩年,歸來卻呈現媚骨之體。吾等稍後會為您洗禮,此等下賤之物不容外人知曉,有損裴傢顏面。”

“那媚骨體能加速修煉,你怎麼又會不知?”裴非衣冷哼一聲,目光鎖定在裴諳身上。

寄仙使微擡瞭頭:“裴氏女隻能跟族中安排好的人選結合。吾代血脈,不容凡俗沾染。”

“呵,”裴非衣冷笑,上前兩步。

惡心人的東西,你怎麼不說裴氏暗地裡搜集有靈根者拿來灌輸弱水,讓仙島永遠靈氣充盈縹緲?

她的紅裙邊緣破碎,靠近寄仙使及周圍裴氏族人的雪白,如同白雪中燃放的火焰,將頹。

“不就是嫌我髒瞭嗎?”

“望蒼不在,上代裴氏女死亡。失蹤後我又沒什麼價值,兩年,盡是忙著找替代品瞭嗎?”

尚女的裴氏,在兩年間,為瞭資質體格,終是選擇一個男子來成為這一輩裴氏女的替代品。

這又是誰的悲哀?

裴非衣雖然老是說裴氏這點不好、那點不好。但其實她也清楚,即便裴氏是一塊將腐之骨,那她也占據瞭最核心的心髒,沐浴著榮耀而生。

如今也被告知,看,原來你也可以是棄子。

沒有什麼無可取代,你之所以站在這個位置,不過是因為你有可以供裴氏驅使的價值。

裴是扭曲一衆人的軌跡之因,卻也是撫育她十年二十年的成就之果。

寄仙使依舊平淡:“如果不是必要,裴氏女自然是屬於您的,裴諳是我們一族的備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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