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114)

作者:御己吟


裴非衣似有所感,商翊的呼吸極淡,在華光群聚,最終審判到達之前動瞭。

沒有懷疑猶豫,當永司者操控銀鏈與梵音鈴攻來之時,裴非衣撐起瞭昔日用過的不動如山。晉升化九歌不過片刻,她防禦的術法實力突破性的上升,竟攔住瞭第一波攻勢。

她回首一望,見商翊動的方向的確是朝方丈草妖而去,她便轉過頭來。

永司者的臉掩蓋在銀鏈面罩之下,露出沒有焦距的雙眼:“裴氏女,你可知道,四方永司的審判,是不容許打斷的。”

他後面的永司者轉過來,齊齊對準他和她:“幹擾裁決,控制罪者,也是觸犯四方永司的禁令。”

除瞭裴非衣和商翊,島上還停留著一個人。

司空諳撐起眼簾,逐步流失的生命力讓他已有些站不穩的趨勢。他仍撐著一口氣,看著商翊握住瞭一柄刀。

他是公認的法修。

不動如山的光罩在第二息便出現蛛網般的裂紋,在它徹底炸開之前,裴非衣後退瞭一步:“我知道。”

靜謐的空氣中,雙方或許是對峙著。

“我討厭四方永司。”商翊淡淡地說。

那把刀握在掌心間,從未如此貼合,在飲血的前一刻,無聲切割空氣。

空氣靜靜的,唯有半空中蓬萊島殘餘的落花碎物沉入島上交錯的弱水之流,漣漪被裴非衣的銀刀輕輕攪動。她沒有開口,目光遞過去,他會懂。

永司者擡起瞭頭,似是不解,這樣一個無名修士對審判天下的永司殿惡語相向。

“當那些人闖入不瑕宗時,我正在山谷中等待化九歌的雷劫。”

裴非衣眼睫顫瞭顫,不用言說的默然淌於心河。

修士渡劫之時、尤其是登臨鼎峰的化九歌,對外界幾乎無知無感。

而身為靈族的小師弟宴然,曾給他所有的師兄弟姐妹系上感知的靈族印記。

修為越深,越能感知清晰。

“等我得知之時,望蒼已借用不瑕宗的靈脈斬下瞭那一刀。從此上妙下凡,修士與凡人有瞭界線,不必憂慮修仙與紅塵之擾。”

“四方永司來瞭。我聽後來的弟子說:好似仙神的樣貌下,仲裁審判公正無二。司空被判,從此一步一步被其餘傢族蠶食毀滅;南宮氏得瞭與裴氏的機緣,逐步走向修真界的高位……我也得到瞭裁決。”

商翊看瞭看掌心,厭離的劍柄在輕輕震顫,“我在混亂的源頭,在不瑕宗的土地。我沒有知情權,沒有參與權,四方永司的審判最先指向、指向那渡劫晉升之人。我被鎖在不容挫玉一步之外,在最普通不過的一片山谷竹海。看著一名又一名的弟子倒下,看著煞氣肆虐,不瑕宗千年的靈脈斷截——從此不瑕宗除我以外,就這麼消逝瞭。”

煞氣是人之惡,人之怨;四方永司的裁決,不會讓處於煞氣中心的雷劫降世。

修士之爭,允;窮兇極惡者,滅。

四方永司隻裁決判處,不參與他們眼中所謂的風雲之爭。

商禹未似乎是個例外,可總有世人的補救辦法。讓大部分的世人,忘記他就好。裴氏女出面,借著四方永司的力量施展下坐懷望山,改變天下人的分寸記憶。

不瑕宗,商禹未,厭離劍……世人隻需要短暫碎片式地偶爾記住他們就好。

裴非衣閉上眼。

這麼多年他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被困守山谷,被封鎖於不容挫玉?他後知後覺渡雷劫,宗門惡難後是他心的惡難。

山巔湖中,沒有他的故人。

他的故人是靈力耗盡在堆積靈脈的師尊。

是血肉化作冰冷劍身的楚雪蛾。

是再也無法返回靈界的師弟宴然,隻有零星的水色靈族印記親密無間地貼著肌膚。

是保留妖獸心智的璽蘇,他僅剩的慰藉。

是為瞭保護山下百姓而死的小師妹杜昕,她喜歡的衣裙上還有商翊當初隨手為她挑選的月絨花圖案刺繡。

是餘生甘願守在凡俗界,等師姐轉世的墨年。

是每一個他看著入門的師弟師妹,他們不是冰冷的虛無縹緲的承碎光的影子,是活生生的人,是他的珍惜。

是守一山門,等不歸人的他自己。

“我不信前生今世,我不信轉世重生。”

“我渡過瞭化九歌第九重雲裂雷劫。我活在這裡,守在這裡,不瑕宗就永遠存在。”

“不容挫玉不是望瑕門的藏寶閣,它是蔓延整個宗門的……我的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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