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山(90)
作者:去病弃疾
“不过,你说再给你做一个什麽意思?我以前没有给你做过啊!”
裴玹愣一愣,缩在袖底的手不自觉攥拳,他擡起头来,微笑、耐心地给她描述:“就是一个黄藤编的, 还编了头发,戴了幞头,穿着学堂的青衿。”
他盯着谢照熹的眼睛, 眼里满是期待:“你……还有印象吗?”
谢照熹迷惑地摇头,她一向很自信,拍着自己的胸脯跟裴玹保证:“听起来有点难, 不过不出半个月, 我肯定能给你做出来!”
她还是不记得。
裴玹一瞬间难过得突然被剪断线的风筝, 心被悬在半空中, 无所归依。
但他很快恢複浅浅微笑, 谢照熹就在她眼前, 他要做的不是执着以前, 而是把握现在。
来日方长,等她想起来,有的是时间。
他柔和地笑:“好, 那我等你给我做一个新的。”
*
谢照熹沐浴完回到卧房的时候,裴玹正在批剩下来的劄子。
裴玹见她头发滴滴答答地淌水, 把背后一大片衣裳都浸湿了,实在看不过去,取了架上的巾帕作势要给她擦头发。
谢照熹躲开:“费那个心干什麽,那些都是娇小姐才做的,我身子强健得很,用不着!”
裴玹把巾帕盖在她头上,把她的头发分成一缕一缕轻柔地擦拭,一边给她解释:“不擦干就睡的话,会落下头痛的毛病。你虽身子强健,但到底是个女儿家,还是注意些。”
谢照熹口中嘟嘟囔囔,但他的动作实在轻柔舒服,于是她也不再躲,老老实实地享受他的伺候。
头发吹好,谢照熹上床盘腿坐着。
裴玹收了桌子,站在桌子边,垂眸看着桌子上的劄子,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我……灭灯了?”
第二夜,他还是不大习惯。
谢照熹点点头,拍一拍一旁空着的位置,目光兴奋地闪动:“快来!”
裴玹不敢看她炙热的目光,把房间各处的烛火都熄灭了,只余床头一盏灯烛。
他慢吞吞地褪了外衫,中衣下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和雪色紧实的胸膛。
他慢吞吞地把外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的杌子上,同谢照熹的外衫叠在一起。
单单叠在一起不够,他在杌子前停留片刻,摆弄一番,看着两件外衫交错相叠的模样,满意地微笑。
谢照熹打了个哈欠:“你在那边磨蹭什麽?上磨的驴都比你快。”
裴玹转身:“这就来。”
床帐放下后,帐内俨然一个与外隔绝的小世界,烛光争先恐后地钻过床帐的细密网眼,再到帐内,光线已然晦暗柔和,徒增几分暧昧。
离谢照熹越近,裴玹的心跳得越快。
尽管获得谢照熹的许可,但他还是习惯下意识抑制对她的沖动。
没名没分地做这种事,总让他感觉不大踏实。
谢照熹的脸大半都隐入阴影中,她勾住裴玹的衣带,热情地凑上来。裴玹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热,她亲错了地方。
裴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更深入地亲她,很快,两人都微微喘气。
快要到的时候,裴玹突然停下,拨开她眼前汗湿的头发,露出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不放心地再问一遍:“谢姑娘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谢照熹踹他:“你是打算每次都要问我一遍吗?”
裴玹也不好受,与她解释:“我怕你……”
还未说完,谢照熹勾着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喉结,裴玹眸底骤然一暗,不受控制地喘一声。
她洋洋得意,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点了点他的喉结:“下次你再问我这种问题,我就亲你这儿!”
裴玹再不说话,伏下身来,身体力行回应她。
夜已经很深,谢照熹睡得很沉,在裴玹怀里翻了出去,咕咕哝哝几句,裴玹没听清。
他悄悄地把手搭上她的腰间,小心翼翼把人往他怀里带,直至她的后背贴上他的心口。
白日里清醒的时候如何激烈坦蕩,现下谢照熹睡着了,他却只敢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第二日上午,谢怀钰一早就来了裴玹家。
今日裴玹休沐,要给他上课。
谢怀钰多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精美的木盒,恭敬地递给裴玹:“爹爹感念先生对我的教诲,让我把这株五百年人参给先生送来。”
裴玹教导谢怀钰已有几年,以前谢逊在的时候,谢连仗着和谢逊的关系,把裴玹对谢怀钰的关照看作是理所当然,连句“谢谢”也没有,何曾给裴玹送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