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梅(256)
作者:山负雪
“不是河间王的人。”李知微愣,望向那座朱楼,便多了些打量。
“从前随贵主去过一次朱楼,内里的陈列构造可是不同旁处,我一直好奇这朱楼背后是谁的主家?”
卫寂那张总面无表情的脸听此,忽而扯起了笑。
李知透过白纱朝他望过来,没什麽情绪地问:“怎麽?卫郎将知道?”
“李学士不若猜上一猜。”
便见身边的女娘很快失了兴趣转回头,声色也更淡了些,“卫郎将直言吧。”
卫寂摸着刀柄,倒是收起笑,“科举案的罪人,杨士和程美中。”
李知倏然扭回过身,帷帽轻纱因着这番动静扬起,那双惊异又冷静的眼眸就这般不隔纱,暴露在苍天白日中。
卫寂将要接下去的话一顿,垂眼望着她。
“朱楼可是在杨士和程美中下狱定罪之后,才在永嘉坊开起。”李知盯着他,“这消息卫郎将可查清了吗?”
“金吾卫从不办不实之事,我在学士面前也从未说过假话。”卫寂微偏过身,“这本是一件怪事,他二人当年所得到的钱帛早已不在当初的铺子里面,而是被奴仆悉数花在了这朱楼上。这也是为何当年的大豫十二年所贿的金银的去向一点都查不到。”
李知无声打量着这位立着的中郎将。
卫寂,是李由林的人。
可他于自己所说过的话,悉数没有隐瞒。
清河给她的人也悄派去查探金吾卫在查之事,可结果与卫寂所言,一般无二。
她真不知,李由林葫芦里,又是卖得什麽药。
李知神情微微牵动,“此事中郎将是何时查到的?”
“朱楼的案子,学士怕是无权沾染。”卫寂不鹹不淡地回话。
李知听此一笑,未瞧他半分,只道:“朱楼的旧事,我如今确实无权。可徐柳是归我问责。”
中午的日头越发大了,不远处东市的钟声一点点响起,坊间的热闹渐渐回笼。
“去抓章平吧。”她自不远处收回眼,淡声朝他吩咐,“这一次,不要再让人逃了。”
“我在金吾卫狱,等着卫郎将的消息。”话毕,她便已擡步动身。
自这高塔上下来,行于车马来回的坊道上,就不是再旁观人。李知的身影极快的融入坊间,消失不见。
卫寂还未自坊楼中下来,他的眼还落在李知消失无蹤迹的那处,良久才朝旁低声吩咐,“去把查到的消息给圣人送去。”
“还有朱楼,这次瓮中捉鼈若是捉不住,皆自行领罚。”
第115章 起暗局(一)
金吾卫牢狱外的白墙皆悬立着诸多刑具, 墙角边沾染上的点点淡红也都未褪去,不知是为着将坊间这阎罗名声再涨一番,还是只为吓一吓来此的犯人。
风吹掀衣摆,李知垂手立在墙下盯着瞧了半晌, 片刻便踱步朝内。
跟在不远处视事的卫兵朝前努嘴, 同身边的人做着口型。
真是位怪哉女娘。
身边人点头, 扭头见李知转个身的功夫都快没影, 两人便忙又匆匆赶上。
刚跟着回了正堂,只听铜链兵戈声自不远处的门槛外响起,二人转过脖子,只见着一脸肃色的卫将军掌刀跨步进来, 身后压着是满身血的郎君。
又来了一个活死人。
“速去请医正, 势必把人给我救回来!”
李知一瞬地自座上起身,双眸倏然落在那染血的郎君衣摆。
心中涌动的一丝悸然不适,令她陡然目移深吸一口气。
这晕血症,自那日从河间王府出来, 倒真的染上难脱了。
她转过身, 垂眼朝着一边的高几行去,擡手仰喝了盏清茶缓缓。
卫寂便已经踱步过来, 自后拱手, “李学士,久等。”
只见她依旧面着高几, 微擡起手摆了摆,示意无事。
卫寂移目朝向那有些颤的指尖上, 却是直言:“学士晕血的症状这般严重了?”
李知捏紧茶杯的左指一蜷, 垂目思索起这句话,口中也低声喃道:“是啊, 怎麽愈发严重了。”
嘱托给苏慧的事还没有答案,今日忙完,该是得进宫一趟。
她擡目,自借力的高几上起身,“医正处的那人,我得在旁亲望着你们审。”
“这怕是有些不妥。”卫寂盯着她,“我金吾卫,也没有这个规矩。”
李知面色带着些苍白,她慢慢扬起笑,头一次借着圣人的名声狷狂回话,“我奉圣恩来,你见我,该如西市令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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