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374)

作者:戏双鲤


“公主大义灭亲,我等自当践诺。”江月话落,方要再说上什麽,便见有士兵急急忙忙地跑来,见了她,脸上霎时笑了起来。

“主君!叶将军来信!”

士兵话落,沈银粟微微沉下目光,只听马车外江月窸窸窣窣地打开信纸,半晌,轻笑了一声。

“郡主,这叶将军果真舍不得你,竟真舍得用兵权来换你。”

“那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如愿以偿?”沈银粟冷笑一声,江月扬眉道,“恭喜就不必了,而今洛子羡已死,叶将军按说有能力称帝,我既抢了他的帝位,又怎敢让郡主恭喜。”

“不过郡主的心意我领了,且待七日过后,叶将军交予兵权之时,我便放郡主自由,让你与叶将军团聚。”

江月话落,沈银粟垂眼笑了笑,眸中寒意凛然,面上却是不显。

结束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江月,你这一场黄梁大梦,也该到了苏醒之时了。

终章(下)

是夜, 宫中玉壶流转,灯火辉煌,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唯有长公主殿内幽暗一片, 熹微的烛火下, 素衣女子安静地跪在蒲团上,面前的火盆里燃着纸钱。

沈银粟在旁静默地望着,走至宣阳身后,脚下锁链发出沉闷声响, 冰冷的铁器声方一顿住, 沈银粟便见身前跪着的女子轻轻擡头,声音无悲无喜。

“姐姐,你不必劝我,也没什麽可劝我的, 眼下这般景象,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何感觉。”宣阳平淡道,“我早早便盼着洛之淮去死,可他如今真被我杀了,我竟不觉喜悦,只觉得五味杂陈,他合该是去死的,可午夜梦回,我总想着若是父皇当年多爱护一点他,一切是否会变得有所不同。”

“或许吧。”沈银粟的指尖落在宣阳耳侧, 帮她把鬓发归拢在一起, 声音轻缓道,“只可惜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宣阳,别再困于过往了,向前看吧。”

“……姐姐说得是。”宣阳勉强笑了笑,起身站起,一双眼向着窗上映着的点点火光看去,淡淡开口道,“这些年里,宫中很少再出现这样有烟火气的场景了,若是以往,我一定要去看看的,只可惜近日心神疲累,真是半步都不想走出殿去了,如此,就劳烦姐姐代我去悄悄了,若是能放河灯,便替大哥,小禾,这些离去的故人们放一盏吧。”

宣阳声落,沈银粟微微颔首,低声道,“我也正有此意,时候不早了,宣阳,我需得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姐姐放心,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又怎会不珍重自己呢。”

宣阳笑起来,扶着沈银粟的手将其送至殿外。殿外的巷子幽深安静,沈银粟刚一迈出,守在宫门口的士兵便立刻擡脚跟上,将其控制在自己的视线範围内。

行过窄巷,前方似有光亮,沈银粟擡眼向光亮处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河面上燃着星星点点的光火,光火蔓延至百里,拢着火光的河灯呈花瓣状,幽暗的水面上如星辉灿烂,一夜粲然花开。

见沈银粟立在原地不动,身后的两个士兵对望一眼,其中一蓝衣士兵踟蹰片刻,小步上前。

“郡主,今儿是陛下下令,允许宫中衆人祭祀旧人,使逝者安息。”

“我知道。”沈银粟点了点头,黑瞳中映着河面上的点点星光,长睫掩下,低声轻叹道,“走吧,你们也陪我去祭祀一番故人。”

桥边的柳树已成枯枝,其下巨石依偎河畔,衆多河灯被放置在石上,一侧搁着笔墨。沈银粟打发了两个士兵去树下候着,独自一人用笔墨在灯芯出的纸条上写上镇南侯府与定国将军府之名,将其缓缓放入河面,擡眼,凝视着河灯渐行渐远,随后再次拿起一盏河灯。

笔墨方才晕染开,身后便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那两个守着的士兵没说话,沈银粟便了然了来人是谁,头也不擡地低头写着,只待那脚步声行至自己身后,耳边传来女子冷清的声音。

“这世上有这麽多人值得你缅怀和纪念的吗?你这样写,要写到何年何月?”

“世上于我重要之人衆多,故人离去,我总得让他们知道还有人念着他们。”沈银粟苦笑了声,回首,见江月一身明黄,手中捧着两只孤零零的河灯,细细看去,但见河灯上写着江婉儿三字。

姓江?

沈银粟垂了垂眸。

江月本为沉月,江姓源自其母,这江婉儿多半就是她母亲了。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江月倒也不避,只蹲身小心地摸了摸掌中的河灯,便将其放置河面,轻轻推了出去。

河灯渐渐飘至河中心,泯然于衆多河灯之中,江月蹲在河边静静望着,鲜少地收了身上凛冽锋利的气息,只如一个寻常姑娘般柔和地望着河面,许久,才拿起身侧的另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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