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69)

作者:刀尾汤


嬴寒山断断续续写着,待翻过页,看到空白的十二经络图,脸上不由一烫。

那些身体记忆,未免太过深刻。

经脉结构複杂琐碎,若是今后旁人问起识记方法,她总不能说是从床上学来的。

交过答卷,嬴寒山领了花篮,与衆人一道穿过门廊,踏入下一考场。洲府内庭与凡间宅院形制相似,梅花谢尽,桃花初绽,庭柱之间淡袅着似有若无的仙气。

本届主事是一位名唤秋娘的中年女子,亦是昔日群芳会魁首,举手投足间风韵犹存。

少女们在院中依次站定,秋娘一双媚眼淡扫过去,指尖聚焦,迅速点出数人:“那个衣裙搭配得不伦不类的,这边拿脂粉遮着脸上麻子的,还有这几个站都没个站相的,都给我赶出去!”

眼光毒辣,一上来便淘汰了数人,衆女子们俱是一惊。

秋娘在侍女搀扶下在高台正中落座,居高临下翻起名簿:“下面我点到名的,三人一组上来献技,手段方式一概不限,但需同时用花篮去接楼上撒下来的落花。花瓣数量不达标者,淘汰;技艺不佳者,一样淘汰。”

按以往的规矩,品貌一科最是容易,少女们排成一列,极尽手段吸引公子哥们拈花投票,只需提前打点好人脉,便不愁两手空空。

到了秋娘主事,却彻底改了赛制。表面上仍是比拼篮中花朵数量,但既不能打断才艺展示,又要想法子接下随机飘落的花瓣,难度陡然变得极高。

几轮过后,舞台上已是一片大乱,唱歌的走了音,弹琴的摔了跤,场面看上去好不滑稽,台下少女们忍不住嬉笑起来。

秋娘一掌“砰”地拍在桌上,骂道:“笑什麽!这点本事也好意思报名群芳会,自己没能耐,只能当一辈子男人的玩物!”

风尘女子身份低微,其中不乏想一飞沖天的投机者。若是靠金银贿赂和出卖色相就能讨来名声,何乐而不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如意算盘,换赛制为的就是防止小人之心!”秋娘呵斥罢,重新坐下,点起下一组人,“红妆楼的浣碧和惜春,还有……”

名册翻过一页:“相思馆,霜思。”

听到相思馆头牌的名字,嬴寒山不由一愣:寻常阁的伤员尚未恢複,霜思既然摔了腿,怎麽还能参赛?

片刻后,陌生女子抱着琵琶登台,灰发挽成百合髻,墨青瞳孔灵动中带着傲睨——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位“霜思”。

身侧,嫣梨耳语道:“这丫头据说只是霜思的婢女,临时顶替了上来。得了机会便往上爬,可见也是个名利心重的。”

少女不知台下议论,将花篮搁在一边,素手佩戴起透明甲片,从容拨弦。

慢撚複轻拢,切切如私语。转拨割朱弦,一段惊沙去。[1]

辊雷声声,阵濯滔滔,连成一片战场之音,竟操纵无形的乐声,将花瓣尽数纳入篮中,彻底抢了同台人的风光。

“铿锵有余,软媚不足,先留下吧。”秋娘点点头,提笔记下“中上”等第,低头唤道,“寻常阁,嬴寒山、嫣梨、玲珑。”

见霜思都没能得到秋娘青眼,玲珑心生怯意,嬴寒山却拽着不让她走,挑眉问:“打配合吗?”

嫣梨即刻心领神会,接过她手中花篮:“让我俩做绿叶衬你?也不是不行。”

计划敲定,玲珑执起竹箫,吹奏出一曲清扬舒缓的《水龙吟》,嫣梨则哼着山间小调,依次旋转着去接洒落的花瓣。舞台正中,嬴寒山解开外裙系带,腰身一旋,变作一条烟色层叠的拖地长裙,足尖踏散满地残红,好像有十里春风迤逦而来。

夜雨之后的舞台还带着些许湿气,随着裙旋风起,残寒也被一扫而空。

天女散繁花,轻罗红雾垂。云娘子之所以声名赫赫,除却寻常阁有意经营,更在于她明明是妖修,那舞姿却毫不媚俗,仿佛自带一股超脱于世的神性。朱颜窕冶,风骨天成,不仅自成一家,还能与旁人配合恰当,将特长发挥到极致。

曲终舞罢,台下人一片羡豔,秋娘也颇为惊喜,问:“你的舞步是几时开始学的?”

嬴寒山挽着沉甸甸的花篮,答道:“清安元年。”

三年便有如此成就,来日定不可估量。

秋娘颇为满意点头,不假思索记上三个‘上’字,劝诫道:“风流灵巧是好事,但切忌不可心浮气躁,若能潜心钻研……”

她敲了敲座椅把手:“你将来可不止坐在这个位置。”

嬴寒山行礼道:“奴家谨记秋娘教诲。”

此话一出,现场种种目光齐齐射来,或歆羡,或嫉妒,或不甘,或怀疑。嬴寒山视若无睹,直到走出洲府仍觉被人盯着,擡眼便见冒名顶替霜思的少女定定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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