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8)
作者:云间竹雨
她出嫁前学过疏勒的饮食,知道要怎麽做。可知道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回事,吃几次都……
沈知鸢大口大口地吃着糌粑,和元木笑道:“很好吃,谢谢您。”
心里却快哭出来了,好奇怪的味道,想吃馒头包子,或者清粥配小菜也好啊。
元木和蔼一笑,也在用着糌粑。可身侧少年却只是拿起酥油茶,随意抿了几口,碟子空空如也。
她好像杵在他和装糌粑的篮子中间了。沈知鸢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起身绕过他去夹糌粑。
“祁酩舟。”她微侧身,轻声喊他,“你要坐我这吗?我吃这两个够了,这儿可能方便点。”
一股很淡的甜果香盈袖而来。
祁酩舟目光微动:“我?不用。”
“吃你的。”他将她头扭回去,顺带又捏了捏她的脸,轻轻拧眉,“你每日喝露水?这有几两肉?”
所以难道真是因为她吗?
沈知鸢更愧疚了。
可他不愿意,她只能小声加句:“那你要想坐过来随时喊我,我都可以。”
他懒懒应了一声。
“小娘子你是大齐人吧?”
元木坐在她对面问。
“嗯。”沈知鸢点点头。
“可以帮我看封信麽?我阿囡从大齐寄来的,她也是大齐人。”
元木笑眯眯地开口,说的话竟然和刚才一样。
不晓得从哪吹来阵风,顺着衣领吹入,沈知鸢浑身起疙瘩,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您方才已经说过了。”
祁酩舟神情却没有半分异样,笑吟吟地提醒。
“这样啊。”元木点点头。
咚!
石门突然被撞开。
疾风呼啸袭来。
沈知鸢吓得一抖,桌边缘摆的空瓷瓶猛地落地,乒铃乓啷,在诡谲阴冷的寒风里碎了满地。
她本能地往少年那缩去。
又是声轻微的咚,好像还有什麽东西从腰间飞出落地。
沈知鸢却已经顾不上,绷紧了身体看石门外沙尘里渐渐逼近的几道小山似的身影,脑海里全是祁酩舟昨晚讲的鬼故事。
“老东西,好酒好肉招待着。”
未见人先闻声。
粗犷沙哑的嗓音,也是疏勒语。
是人就好。
沈知鸢松口气,擡眸对上少年好整以暇的目光,她歉意地抿唇笑笑。
那是几个三十左右的壮汉,腰佩长刀,皮肤黝黑,两臂壮得快有脸粗。进门时,还要弯下腰。
为首之人脸上一道刀疤,从右侧横斜整脸。他们大摇大摆走进来,兇神恶煞地环视一圈。
一看就不好惹。
沈知鸢赶忙低头,避开他们的目光。元木拄着拐上前笑道:“二位是南疏勒人?酒还有点,但吃的……只有糌粑了。”
许是她的错觉,元木话语里似乎有几分隐藏的恨意。
“也行。”
那群人大笑着。
一行人进来后,房屋很快变得拥挤。全是烟酒气息,还有一股汗臭味。他们没打招呼,自个儿伸手把篮子里的糌粑全拿走了。
低了头,沈知鸢才发现哪个飞出去的东西原来是自己的荷包。还掉挺远的,竟然到桌对面去了。
她弯着腰要去捡。
却有只肥硕布伤的手比她更快。
“小娘子,这是你的?”刀疤脸拾起她的荷包,在手里转着,邪笑着勾起左侧的唇角。
不是她的难道是他的吗?
沈知鸢心里恼得犯嘀咕,却只能低头轻声道:“是的,谢谢您。”
看他那架势,估计荷包要不回来。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吧,沈知鸢想起玉珠的眉眼,轻吸鼻子,却也晓得小命最重要。
果然那人更笑着:“你亲爷——”
话音未落却被打断。
“还给她。”
少年屈指叩了下桌面,侧脸看着角落那几只木箱,头也不回地淡道:“或者我抢回来。”
瞧不起人的模样。
刀疤脸面色一变,目光却落在他腰侧别着的双刀。
在北疏勒,不是所有人都敢配双刀的。双刀比单刀使起来要难,日常维护的开销,也要大得多。尤其像他这样的弯刀,明显价格不菲。
他想起追蹤的那只海东青,眼珠子一转,将荷包双手奉上笑道:“开个玩笑罢,莫要伤了和气。”
沈知鸢不想擡头看他的脸,捞回自己的荷包,飞速窝回少年的身侧。
原先还有点怕他,这下好,和他们对比起来,祁酩舟都显得分外可亲可爱。
“刚刚谢谢你。”沈知鸢小声和他说。
“我做什麽了?”
祁酩舟没觉着怎麽,生了几分趣味,回头看她。
沈知鸢摊开手,向他展示手里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