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7)

作者:云间竹雨


“算了,我过去吧。”他又说。

比她快多了,几乎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到跟前。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头兜落,将她包裹其中,他们连投落地面的影子都重叠在一处。

他突然伸手。

沈知鸢僵直脖子,以为要拔刀或者掐脖子什麽的。

头发却好像被拨了拨。

“我去觅食了,你自己看着办。”

那片阴影很快抽离。少年懒洋洋开口,好似又打了个哈欠。

觅、觅食……?

好不拘一格的用词。

沈知鸢试探着睁开眼。少年背着手,伸着懒腰往外走。

高马尾束着的珊瑚珠又在响个不停。可有那麽几股小辫子,空落落的。

沈知鸢下意识摸自己的发髻,果然,几颗圆润温热的珠子左右对称地挂着。

……他的红珊瑚珠?

“不用给我戴的。”

沈知鸢尽可能快地打理好,飞速沖出房门追上他。祁酩舟却已经和元木坐在石桌旁,乐融融地说着话。

她只能在他旁边坐下。

等他们说话的空隙,侧过脑袋,压低了音量道:“我不会取这个。你可以自己拿下来,谢谢你啊。”

娘亲死后,她已经很久没用过发饰了。以前有的,尽数被砸了或是被抢走;后来有的,用时又总被嘲上不得台面。

实在猜不透他为什麽给她戴这个……暗、暗器?沈知鸢被自己吓了一跳。

却听少年好奇地问:

“你穿红色都不戴饰品吗?”

嗯?

沈知鸢愣了愣,怀疑他这话是不是有她没揣测出的深意。

没等她回话,祁酩舟就已经擡手将她脑袋往旁边推,懒懒道:“摘了好麻烦,不要。”

“小娘子你是大齐人吧?”

元木慈眉善目,等他们说完话才乐呵呵问:“可以帮我看封信麽?我阿囡从大齐寄来的,她也是大齐人。”

“当然可以。”沈知鸢立刻道。

她跟着元木,看他从角落里最底下的木箱的最底层掏出个层层缠绕的包裹。打开来,才发现只有张泛黄的薄纸。

“麻烦你了。”元木将纸递给她。

沈知鸢双手小心地接过,垂睫却“咦”了一声,她擡头轻声道:“阿翁,这张纸是空的呀。”

一字未落。

元木却笑着说:“你也不认识啊。没事的,我再找人帮忙就好。”

元木将那张纸层层包裹回去,长叹口气问:“阿囡,当年的事,你还在怪阿爷麽?当真装着不认识阿爷吗?”

阿囡是女儿,阿爷是爹爹。应当是他触景生情了在自言自语罢。沈知鸢没有应声。

后颈却突然给两只手指揪住,轻轻往后一扯。

“她不是你阿囡。”

少年慵懒的嗓音在后头响起。

“什麽?”元木一怔,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才低语,“是了是了,阿囡应该要高些,皮肤黑些,还要再圆润些。”

很快意识到认错人了。

“抱歉啊。”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愧疚道,“年纪大了,现在跟瞎着差不多。”

“我阿囡离开的时候也是穿着一身红,和你年纪差不多,跟她娘一样去了大齐就再没回来。她娘也是大齐人,两人在大齐约莫过得很好。这些年,也就寄了方才那一封信给我。”

是将她认错了。所以昨日那个“回来了”是和她说的?沈知鸢陡然反应过来。

觑着元木的眼睛,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她在太医院帮工的次数不少。元木的眼睛,怎麽都不像不能视物者的,更别提他活动完全不受限。

可这是人家的私事。沈知鸢没有问,点头轻声道:“没事的。”

有心宽慰几句,嘴笨,又不晓得该说些什麽,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句:“她们肯定也很想您。”

“你也这麽觉得?”

元木眼睛立刻都亮了,脸上褶子更挤在一处:

“她五个兄长都参军去了,说是要将南疏勒赶出我们的地盘,这些年音讯杳无。我就剩阿囡了,我就说这为人子女的怎麽可能不挂念爹娘啊。”

更像说给自己听的,他说着就已经拄拐往回,呵呵笑着换了个话题:

“糌粑应该要蒸好了。”

糌粑是南北疏勒的主食之一。用青稞制成,手工捏成了形状不太均匀的几个。蒸熟后,放在篮子里端上来。

元木知道大齐人很少吃这个,特地起身,给她夹了两个放碟里,笑道:

“和酥油茶拌着吃,试试,香得嘞。旁边还有水果,想吃自己拿。”

沈知鸢右手边碗里盛的就是酥油茶,在它旁边,还有一篮子红色的水果。

她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碟子:“我知道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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