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152)
作者:云间竹雨
好似又像往日那样了。
沈知鸢知道他说的鬼城的事。
把旁边垂落的被角掀上去,同样放进他怀里,认真问:“可以吗?”
视线不着痕迹往后边望。
他今晚待的屋子比她那间更空,床榻甚至什麽都没铺。除了桌椅和灯,完全像未布置未住人的新房。
没有酒壶、没有血腥味。
没有借酒消愁,也没有自我了断的坏事。
沈知鸢悄悄松口气。
下一瞬,果然听见他回绝了。
“……不行。”
她就又说:“可是我真的睡不着。”
他也立刻:“多睡睡就着了。”
“好吧。”沈知鸢晃晃脑袋,也不强求,伸手要把被子拿过来说,“我把被子抱回去。”
恰到好处打了个喷嚏。
祁酩舟:“……”
夜凉风大,再僵持她没準染风寒。
少年绷着下颌把被褥抱过去,重新给她铺好了,语气不善:“这下行吗?行我就出去——”
尾指被轻轻勾住。
甚至无需费力,就能把手指抽走了。
祁酩舟看着,却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她晃晃脑袋,一头的银饰、红珊瑚叮叮当当碰在一起,和他煞有其事说:
“我不会拆头发。帮我拆一下吧?”
他没睡的时候,她也没睡。
祁酩舟轻阖眼,唇边挂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却像往日那样轻啧道:
“你这下是不惜把你自己当傻子也要认为我是傻子了。”
倒真依她所言给她拆辫子了。
她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铜镜,他久站在身后。
沈知鸢垂睫擡眸,都能看到少年温和平静的轮廓。
她又弄了弄那条狼牙项链,在他给她拆头发时问:“为什麽要给我这个?下午没来得及问。”
他“喔”一声,解释道:“之前不是说要问你问题吗?本来是想问的时候给你,阿大说,给信物是表示‘我会对你永远忠诚’的意思。”
……忠诚。对她。问话。
沈知鸢猛然回头。
“你干什麽啊?”祁酩舟慌乱松手,低声道,“我差点把你头发扯下来了。”
她摇摇头,头皮被刚才那下扯痛也不说话,慌慌张张看他。
他没问出来的话,不会是……
不是吧?
如果是的话,还刚好遇到那样的事?沈知鸢想说点什麽,实在不晓得该怎麽说。
祁酩舟蹙眉看她这番神情变化,以为是把她头皮扯痛了。
他擡手在方才扯到的地方揉着,接着解释说:“其实前几天就想给你了。但这个,姑且算是我的信物,我得和阿大说声。”
“我不在时,阿大管着狼群。依照他们的规矩,我如果不说,他们看到信物在你身上得误会是你夺走的。”
“信物被夺,和性命被夺差别不大了。他们会比较生气。”
祁酩舟说得委婉,沈知鸢大致能猜着他们生气后她的下场。
沈知鸢揪紧项链,狼牙在掌心硌得慌。她松开,又握紧。
明明大半夜找他是想叫他定定神,现在心神不定的倒是她了。
发髻已经拆完了。
姑娘家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
祁酩舟擡手抖了抖,把它整个都删开,又五指作梳整理着:“等会儿赶紧睡吧,不早了。”
很容易猜着她大半夜不睡是个什麽事。
他声音很轻:“不用担心我。”
“喔,我不是在担心你呀。”沈知鸢却说。
他突然就要一个人待着。
是想静一静吧。
可她也实在会怕出点什麽事。
从她这儿的窗,探出身子,往他那儿瞧,能在朦胧的窗纸上看见少年的身影。
看不见了的时候,她才去找他。
狼牙项链被松开了。
轻轻垂在衣襟,被月光映得皎白发亮。
她脑袋向后仰,弯弯眉眼,眼底堆起圆润漂亮的卧蚕:
“我只是想知道,你明早还会给我扎辫子吗?”
明早会见到你吗?
她可能想问的是这个了。
姑娘家卧蚕上生着颗小痣。
黑的。
祁酩舟擡手,指腹盖上去,揉了揉果然是擦不干净的。
她被他弄得微眯起眼,还是仰着头,认认真真地向他望来。
“你想要什麽样的呢?”
祁酩舟一眨不眨同她对视,收回手,嗓音轻得像碰碎什麽。
“我什麽样的都可以啊,”
她突然整个人转过来,抓住他的手,温声问:“你呢,祁酩舟?你想要什麽样的呢?”
他想要什麽。
她能做什麽。
少年长睫遮瞳,颊侧投落的那片阴影被昏暗的灯火照得愈发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