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150)

作者:云间竹雨


筋骨被寸寸挑断,又被寸寸重塑。

祁酩舟咬紧下唇,嘴里很快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像有人拿着锤子,用尖锐那头,从他头顶敲下,一点点凿开每块骨骼。

爬虫行过骨髓似的痛痒。

血肉被无声吞噬殆尽。

突然,一阵淡淡的、春日里生机盎然的草木香涌入鼻腔。

他被人抱住了。

坠落之前。

“和你没关系的,这事和你没关系的祁酩舟。”姑娘家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抱紧他,“你哭会儿吧?哭会儿。我不会偷看,会在这一直陪你的。”

她轻之又轻地,似怕碰碎什麽的小心翼翼说:“你想做什麽,我都会陪你的。如果你觉得事情有疑点,那我们就去问仵作,去一点点查。”

“如果真的真的没问题了,那我们就把那块石头移掉,砸碎了慰问单于在天之灵。”

“单于是你舅舅,他也是北疏勒帝王。帝王暴毙,还有很多摊子要收拾。这些都要管的呀,都要,把朝政弄得乱起暴躁才不是你舅舅的本意。”

脑袋像他平日总做的那样,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蹭一下不够,她又蹭了好多下。毛茸茸的乌发拂过,麻麻痒痒的。

所以才那样问。

很尽力叫他分神不要再困囿了。

也很尽力地在宽慰他。

少年没说话,半晌,突然擡手揽住她的腰,死死抱着,似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血肉里。

呼吸穿过衣裳隐约落在肩部。

炽热,又冰冷。

沈知鸢以为他在哭。

但没有,他开口说话时甚至冷淡得没有一丝悲戚和颤抖。

“你知道那种杀人杀到兴奋的感觉吗?”他问她。

“我刚才在单于府门口就有一瞬间想把他们全都杀了。”不待她开口,他就又平平静静地说。

少年松开环抱着她的双手,逆着光,神色晦暗不清。

“你说要留在我身边,”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嗓音比任何一次都温柔,像在祈求,却又像至死方休的在威胁:

“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管住我。”



第43章 第 43 章

沈知鸢应好了。

不晓得他说这话的用意, 但她确实应好了。

少年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低下头,伏在她脖颈处,揽她腰的力度也收紧,将她往自己这儿压。

乌发拂过脖颈。

有她的, 也有他的, 缠在一处麻麻痒痒地轻轻扫过。

靠着他的那一侧颈突然微湿。

贴上温热的、柔软的。

沈知鸢呼吸一滞。

他亲在了她的脖颈上。

只是贴着, 碰着,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像在讨安慰似的。呼吸羽毛般地飘过,惹起阵很轻微的颤栗。

祁酩舟开口,轻轻说着,嗓音里是掩不住的疲乏:“舅舅嗜酒不假, 可戒酒也有很久了。平日里, 除去宴席一类必要场合,他滴酒不沾,连屋里都许久不备酒了。”

“这事发生的很巧,巧得相当不对劲。通知我的那人本来不在单于府附近当值, 今早正好当值的生病,补位的也正好有事,兜兜转转临时把他调过去。刚调过去, 就目睹单于, ”

他话语微顿,嗓子眼微涩,到底说不出那几个字。

手掌被很快的握住。

这段时日, 姑娘家吃得多些。指尖、掌心生点儿肉, 布着的茧都薄了,柔柔软软地握在掌心。

有她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过来。

“谁把他调过去的?生病的、补位的, 都是单于亲信吗?”

“是谁把拿酒给他的?单于戒酒的事侍从定然也知道,为何直接拿烈酒给他?”

沈知鸢握紧他的手,轻轻的、格外冷静地一字一顿问道。

他方才那话,明显在疑心单于之死是他人所为。

绞尽脑汁,她能想出的疑点也不多。

只是希望啓发他点什麽。

“单于亲自调他过去的。那些人,也确实都是单于亲信。”祁酩舟的声音更闷了,将脑袋又往她这儿埋,轻声说,“剩下的,是蔡叔在管。”

“蔡叔是舅舅最信赖的侍从。我已经让人去查,去盯着。”

他都想到了啊。

沈知鸢轻轻点头,听他继续说:“最开始我以为是香有问题,可我让人重新验过,毫无异样。”

他脑袋蹭了蹭,嗓音更闷:“酒也是。”

熏香。酒。

沈知鸢突然一个激灵,握紧他的手,又很快镇定下来问:“熏香和马奶酒具体都是拿哪些东西制成的?你能不能带我再去单于府一趟?”

单于旧疾缠身,肺髒受损,身子骨比一般人弱。熏香从鼻腔吸入,行经肺髒,用料有异极易加重原有的肺髒损伤。而马奶酒经口入,进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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