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母狼身形一顿，扭头看向缠住它后腿的尾巴，顺着毛茸茸的数条尾巴，母狼看见变了模样的小猫，淩厉的眼底闪过异色。

朱砂猛然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变成狐貍的小猫，“那是，是荼白麽？”

怎麽可能，她养得小猫竟是荼白？

母狼一爪子就要落下，谁知有剑光破月而来，她索性用尾巴缠住小狐貍，将它扔飞到屋顶后面，而后狰狞着迎上剑气。

踏月而来的正是九爻坤灵峰的壶觞长老和少年君珩。

母狼最终，死在了壶觞长老剑下，临死前她艰难的转动脑袋，似乎在透过无边月色，看向被她藏在山洞里的小狼崽。

没有母亲庇护，她的三崽该怎麽活呢？

少年君珩俯下身，覆手在母狼眼帘上，“放心去吧，你的孩子我会带回师门，终有一天，会将他送回妖族安身。”

听到这话，母狼安心的闭上了眼。

壶觞长老持剑而立，最终推开了厨房木门，将水瓮里的小朱砂抱了出来。

眼见父母惨死全村被灭，小朱砂跪在壶觞长老面前，恳求收她为徒，并立志要除尽天下妖类。

青女挥了挥手，朱砂如坠深渊，等挣扎着回过神时，她又回到了九爻山道上，眼前是平静的琉璃青瞳。

“朱砂，你说你恨妖，可扪心自问，你该恨吗？”

朱砂无言以对，颓然瘫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她痛恨了那麽多年，到头来竟是恨错了。

哭声让大狐貍焦躁不已，手足无措的甩动着身后九尾，狐貍形态让他满是不安，更不敢上前安慰。

九爻谁不知道，朱砂是最爱笑的弟子，从不会轻易掉眼泪，可如今只是被看了一眼，就哭得不能自已。

乌檀示意苍玉站好后，便大步近前道：“前辈，到底怎麽回事？”

“与其问我，倒不如问朱砂自己。”青女就此站起身来，唤了声‘阿鹖’，阿鹖应声揪下一片小羽毛，朝着大狐貍吹去。

青羽融入脑海，大狐貍眼中闪过光芒，很快就化成人形。

阿鹖歪了歪脑袋，捏着毛绒绒的发辫道：“你这黑狐貍，修行天赋倒是不错，对了，看在你救过主人的份上，阿鹖可以送你回狐族。”

荼白抿了抿嘴，眼神很是纠结。

他不自在的瞥了眼朱砂，谁知有身影飞扑入怀，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不要，荼白不要走好不好？”

朱砂紧紧抱着荼白，那样大的力道，恨不得将荼白揉碎了去。

“朱、朱砂？”荼白感受着朱砂的投怀送抱，顶着黑中泛红的脸，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回应他的，是朱砂更大的力气，和失而複得的语调，“你那麽爱吃鱼，我早该认出你来的……”

荼白彻底愣住，“你！”

他想问她什麽时候知道的，可转念一想，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朱砂开口留他，朱砂需要他，他又惊又喜的勾起唇，小心翼翼的回抱住朱砂。

“不、不走。”

阿鹖：“……”

呸，没眼力见的黑狐貍，她阿鹖难得做好鸟好事，偏还不领情！

等回头她就去狐族转转，看看谁家丢了九尾小崽子，到时候让那群老狐貍来拆散这对人妖情。

阿鹖搓着小手看向主人，青女已站到苍玉面前，还特地递给他什麽东西，等阿鹖巴巴凑上前时，苍玉已经收入掌心了。

“主人主人，你给他了什麽呀。”

青女拍了拍阿鹖脑袋，“他气血虚弱，送他一枚仙果而已。”

阿鹖满不在乎的收回眼，甚至习惯性想打嗝，没办法，先前吃枣吃腻了，如今听见仙果就脑壳疼。

“阿鹖，我们走吧。”

“嗯。”

青鸟轻盈的飞向云端，随着青女离开，设在山道上的阵法被撤除，徘徊在外的九爻弟子们匆匆赶来。

苍玉轻咳着垂下眼眸，摊开的手掌中，是一枚穿着桃木珠子的流苏琴穗。

他收好琴穗，转身离开时，似有所觉的环顾身后，然而入目并无异样。

直到苍玉等人走远，撤去隐身术法的云渺才现身，漆黑如墨的眼眸望向云端，万般思绪化作苍凉一笑。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非他，她亦非她。

他们之间，不止隔着天地。

云渺转身离开，衣袍上的仙鹤栩栩如生。



公主栾华

青鸟穿云而过, 飞行速度放缓了许多。

青女仰躺在青鸟背上，似睡非睡间听见阿鹖的声音，小姑娘有些吞吞吐吐的道：“主人主人, 方才阿鹖闻到云渺的气息了, 他就躲在山道附近, 一点都不正人君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