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牌子(77)
作者:草莓糖酸锌
但这件事还是被人知道了……虽他后来重新找到失蹤的长风门人,王茗清却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只知他匆匆说要走,却无人知缘由是何。
张崇原还铮铮铁骨,拒不交代,把他往悬崖边一挂,马上整个人都老实了,“是王茗知。”
宋衡殊回忆一阵,没想起这号人来,于是又把张崇往外提了一点。
张崇马上鬼哭狼嚎着继续说道:“王茗知是王茗清的弟弟,一直看不惯长兄做家主,亦不满王家多年用自家的钱养长风门一群外人,早早跟王茗清分了家。”
“分家后,他本是想看王茗清笑话的,没想到他也好,长风门也好,日子反越来越好,心觉蹊跷,于是登门灌醉了王茗清,从他屋里搜出了些票据,这才知道原来他不知何时竟有了座矿。”
“他看不惯长兄发财,于是写信向官府禀报此事,级级上传,传进肃太妃耳里时,皇上也知道了。但许是王茗清发觉自己的东西被动过,知道秘密暴露,官府派人来查时,整个王家都人去楼空,长风门人也失蹤大半,剩下的人,都是对矿区毫不知情的。”
宋衡殊眯了眯眼睛,“然后呢?地图又是谁告诉你们的?”
地图在他手里的事,连鄯兰王室都不知道,他做“许湍”时,也从未暴露过地图的存在,可一晃几年过去,时至今日,形形色色的人都沖着他和地图来了。
真让人头痛,他只想简简单单和喜欢的人安度此生,为何什麽破事都找来了。
张崇这回是真不知道,他只呜哇呜哇地求饶,宋衡殊不为所动,加重手下力度。
张崇感觉脖子就要断了,生死关头,他忽记起什麽,忙道,“我……我想起来了!”
“哦?”宋衡殊稍稍松开一些。
“我也不知有无关系,”张崇拼命回忆,“肃太妃曾见过一个自称王家人的干瘦老人,大概是那之后,便开始让我寻找地图了。”
“老人?”宋衡殊若有所思,“什麽模样?何时见的?”
“大概是三年前吧,至于什麽模样……”惊鸿一瞥,哪能记得……等等,那人的确有点异于常人之处,张崇忙不叠道,“他有个眼珠是坏的,好像是左眼。”
宋衡殊没说话,面色渐渐阴沉。是他啊,居然没死。
一直以来,想杀他的是大哥的人;想要地图的,是这所谓老头,阴度川,他曾经的师父。
他们通常不联手,除了七年前对他的那次围剿,他几乎花了半条命才杀出重围,躲进大衍行宫,但阴度川伤得更重,脖子都开了个那样大的口子,他以为他自此死了,没想到竟还活得好好的。
张崇见他突然沉默,心头忐忑更甚,宋衡殊叹了口气:“我不杀你。”
他刚喜上眉梢,宋衡殊便松了手,“但也不救你。”
张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在悬崖边,靠他拉着才没掉下去,这样一松手,神仙难救。
琬贞听完他择去无关信息的讲述,仍蹙着眉头,看着很不高兴:“为了这些,犯得着冒这种险吗?线索断了也就t断了,还能再找,你若是……”
她不说话了。
宋衡殊追问她:“我若是什麽?”
琬贞扭过头,一言不发往回走,她心头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若他没有再上来……她不敢再想。
她有些挫败地承认,虽可以几天,甚至大半个月不见他一回,但若是此生不複再见,她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宋衡殊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漫出笑意:“好歹是关键线索,公主不打算说些什麽?”
琬贞没好气道:“左右不过是他王家兄弟阋墙弄出来的祸事,害我白白走这一趟。”
他又问:“公主不想看那地图了吗?”
“不看。”琬贞当然想,但仍是越走越快,她暂时不敢看着他,怕忍不住扑上去毫无形象地呜呜大哭,说你没事太好了。
但宋衡殊忽然拉住了她,将她转了过来,“下面风呼呼直吹,很吓人,我是想着公主才有胆量爬上来的,你却看也不看我吗?”
琬贞:“……”她哼了一声,“活该。”说完她却忍俊不禁,“胆小就别做这种吓人的事。”
他也勾唇笑了起来,“遵命。”
琬贞目光看向别处,小声且飞快地说了句:“公主府新得了几株昙花,得空可来赏花。”
宋衡殊一愣,“昙花,不是夜间开的花麽?”
琬贞瞪他,真笨。
他蓦地转过弯来,啊,原是这个意思,实在怨不得他“笨”,她可从来没有这样邀他赏过花。
琬贞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又快步走到前头,邀归邀,羞归羞,两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