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牌子(133)
作者:草莓糖酸锌
他听话地没有再纠缠她喘不过气来唇舌,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仍舍不得松开,反而将她拥得更紧,垂首埋进怀中人幽香细腻的颈间。
琬贞被他弄得不太自在, 他何曾这麽黏着她不放, 简直像冻得快死的人抱着汤婆子一样。
她能感觉他那高挺鼻尖和炙热唇峰有一搭没一搭掠过她颈侧敏感细嫩的皮肤,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欲。
她小声急道:“太医马上就到了,让人瞧见了像什麽样。”
他低低叹了口气,“我很想你。”
琬贞一噎, 纠结片刻, 擡手拍拍他后背,敷衍中又悄悄带了点真心:“知道了知道了, 我也想你成了吧。”
他笑了:“你这还当是方才在我梦里哄小孩?”
琬贞哼了一声, “不信算了。那我从没想过你,你不在的时候我潇洒自在, 花天酒地。”
他哦了一声,“听说陛下前些时日为你公开择婿, 不知可有能入法眼的?”
琬贞:“……”他不提这茬她都险些忘了。
“罢了, ”她不轻不重叹了口气,“看了一圈, 也没什麽喜欢的,为安母后的心才随便选了几个,你若真那麽不喜欢我身边多出其他人,那我推了便是。”
他眼睫飞快抖动了一下,琬贞笑道:“这下满意了吧?”
他却并非她想象中那样雀跃,眸中蕩漾着的喜悦中似乎掺了些别的东西,“为何突然改主意了?”
琬贞动了动嘴唇,不知如何说,好在此时门口有人通传,太医来了。
太医入房内一瞧,也是一头雾水,屋里两个人都好端端的,让他来给谁瞧病呢?
琬贞擡起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人,“给他瞧仔细了,看看有什麽隐伤,什麽怪症没有。”
太医飞快瞄了宋衡殊一眼,宫里当值多年,早是人精了,这些个王公贵族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在情人过世后寻个相貌相似的当替代品,以寄思念,公主殿下能寻个这麽像的替身,他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啊。
他非常识趣地没有多嘴一问,兢兢业业地为公主这位新欢把脉。
片刻后,他道:“回禀公主,这位公子只有些轻微内伤,而今瘀滞已通,养几天也就彻底好了。”
琬贞暗暗松了口气,真没事就好。
正欲让栗亭送人太医出去,宋衡殊却突然问太医道:“我见公主今晨胃有不适,此前可有过此等病症?”
他如何都放不下阴度川临死前的那个诅咒。
太医讶异看了琬贞一眼,她前几日忧思过度,茶不思饭不想,还灌冷酒浇愁,前天已是半夜胃痛过一次,不想今晨竟是又複发了?
他犹豫着道:“公主可是又……”
琬贞用力咳了两声,眼神示意太医别瞎说,她可不想被那家伙听到自己为他伤神成那副德行。
太医心领神会,斟酌着道:“公主身体无碍,大抵是夜里受了寒凉,无须担忧。”
“无碍?”宋衡殊向他再三确认:“的确没有病症?”
“没有没有,”太医忙笑道:“公主身康体健,好着呢。”
宋衡殊眸光微暗,无病而痛……只可能是阴度川临死前的恶咒发作了。
这个阴毒的咒,五日后就会害死她。
他再无法心存侥幸了。
太医悄悄看了琬贞一眼,那意思是有话同她私下说。
琬贞心思微动,她于是望向宋衡殊:“你先回去?晚膳时再过来吧。”
他定定看她须臾,起身告辞。
人走远了,琬贞才问太医道:“有何要事?”
太医捋了捋胡须,苦口婆心道:“您是不是又嫌药苦,擅自停药了?换是个脾虚体弱的,照您那伤神法,怕是已亏空见底了,饶是您身体底子好,胃这东西t娇弱,得慢调细养,药该喝还是得喝啊。”
琬贞敷衍回道:“好好,知道了。我先让栗亭送您老先回去,待会儿一定喝药。”
太医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老臣先行告退。”
当然,对琬贞来说,喝药是不可能喝药的,那不是为难她自己嘛,好端端的,喝那麽苦的东西做什麽。
她也就是那天夜里痛了一回,早好了;至于今早?今早那是意外,纯粹是因为她跑太快了,压根儿没事,不需要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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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琬贞唰地睁开眼睛。
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腹部一阵一阵的绞痛令她忍不住蜷起身子,早知道她就乖乖喝药了,早知道她晚膳就管住筷子,不去吃拣辣菜吃。
她哪里想到白天才信誓旦旦说啥事儿没有,晚上报应就来了。
“怎麽了?”外侧躺着的人也不知是根本没睡着还是浅眠至此,他起身支起床灯,映亮琬贞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