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牌子(100)

作者:草莓糖酸锌


他似乎有些惊讶:“怎会如此?他在寨子里都还很正常。”思虑片刻,他提议道:“公主不妨带我去看看他,说不定会发现问题所在。”

琬贞没出声,眯着眼睛盯他半晌。

刚才还想着跑的人,怎麽突然间这麽热情上心了?

实在不是她多想,但这一瞬,她脑中飞快闪过四个字——“欲擒故纵”。

他是不是和苏泰尔事先有什麽交易,想着一起诓她?所以才打一开始就等着她提起苏泰尔这茬?

她心绪急转,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可以,三日后的这个时辰,来这儿等着。”言罢她摆摆手,“好,你可以走了。”

他却没动,挑眉道:“三日后?”

琬贞睨他一眼:“怎麽,哪里不对吗?”

他似笑非笑,“公主不怕我跑了吗?”

琬贞不以为意:“跑就跑呗。”

哼,若真想溜,今天又哪会来,她才不信是为了所谓“好处”,他压根儿不像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

若她所料不错,他似乎有个十分完备的计划,而她是其中必不可缺的一环。

既然已有察觉,她当然不会傻傻等在这儿让人把她算计了。

他深深望她一眼,须臾,勾唇轻笑:“好。三日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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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后,琬贞在书房铺开画纸,栗亭在旁研墨。

栗亭一贯知道自家公主画技精湛,但她其实很少作画,问就是拘在那儿大几个时辰,太累,因而若非兴致突然上来,她是很少往书房走的。

不过现下嘛……看她这带着满满怨气的落笔,倒也不像是突发兴致的样子。

栗亭偷瞄画纸,虽还只寥寥几笔,但也看得出上头画的似乎是个青年男子。

她有些奇了:“公主这是在画谁呢?”

琬贞没回答,而是径直吩咐道:“待画好了,拿下去叫画师们仿着多画几幅,散给侍卫们。这几天,让侍卫带着画四处问问,近半个月有无见过画上人,记下是在何时何地见的,当时这人在做什麽。”

栗亭一愣,“感情您不是作画陶冶心性,而是在画‘通缉令’呢?”

琬贞哼了一声,若是要陶冶心性,那自然是画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的,哪会閑着无聊给梁溟这家伙画像?

没有人见到宋衡殊离开京城,那他定然是在城内失蹤的,这梁溟既然说是自己绑了他,那后者失蹤的前后几天内,他定也在京城,必有人见过他。

若能查出他这些时日都在做什麽,想来也不难拼凑出他到底在打什麽算盘。

琬贞对人脸过目不忘,虽他不在眼前,凭着记忆也能画个七七八八,当日下午,便有侍卫带着画像出门,半日光景,就有信儿了。

提供线索的是个开包子铺的小生意人,姓张。

张摊主的铺头通常是天不亮就得起床发面、调馅,为早晨生意做準备,那日也是如此,但奇就奇在,对面的药坊里这个点居然亮着灯。

张摊主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那间药坊的掌柜格外懒散,七天有三四天闭门不做生意,晚上更是天擦黑就睡了,隔日日上三竿才见他慢吞吞开门,这个点有人活动,是极稀罕的事。

他于是就分了分心思在对面,约莫一刻钟后,里面有个人出来了。

天光朦胧,他原是看不清那人的脸的,好巧不巧,有个婆婆提着灯笼经过,她年迈眼花,经过那人身边时绊了一下,人险些摔倒不说,灯笼也摔灭了。

那人心肠倒不错,顺手扶了一把,还把灯笼给人老人家重新点亮了,借着火光,张摊主看清那人的脸,正是侍卫们四处问的这位。



二度露馅

琬贞若有所思, 药坊?

张摊主的铺头就在附近,那间药坊……岂不就跟公主府隔了半条街?

她之所以记得这间,是因为那日去游舫赴宴时见宋衡殊进去过。

“太巧了, 一切都太巧了……”琬贞低声喃喃。

那间药坊生意冷清的, 掌柜又懒散得出奇, 宋衡殊去那儿还能解释说是离家近, 梁溟又是因为什麽?若是有什麽病痛的, 怎麽不找一家名气大的?更怪的是,那掌柜为何会为了梁溟破例,大清早地起床接待他?

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对劲之处。

她想了想,问侍卫:“可去那药坊问过?”

“禀公主, 药坊中不见掌柜, 仅有大夫在。大夫们只负责白天坐堂, 辰时来,酉时走,那日夜里来客, 他们一概不知。”

琬贞眉头一紧:“那掌柜去哪儿了?”

“说是出门采药了, 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过些时日?他是何时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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