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似是泉州的？我也有些忘了。”

“年夜饭年年都有黄鱼，这次试试加馄饨的煮法好不好？”

虞兰回道：“好，多试试新花样，老几样吃厌了。”

“之前在书里看到酿菜，有扬州的三套鸭，家鸭套野鸭再套鸽子，还有西边最外层用羊肚包着里边的肉，听着都流口水。”叶蓁蓁想起翻过的书。

“三套鸭吃过，羊肚包肉没吃过，不知是个什麽味。三套鸭好吃是好吃，做法可磨人。

一层层套，每一层都要焯水，最后还得用鸡汤炖一整只套好的鸭。”她继续说。

“是啊，吃的时候也讲究，先喝汤品家鸭和鸡的味，再把家鸭开了品野鸭的味，这时的汤是家鸭和野鸭的味道。

接着开野鸭品鸽子的味道，一层层下来得有六七种味道。

哎呦呦，太磨人太精细了。”哪怕是开月下楼这麽精致的酒肆的东家，虞兰都觉着三套鸭太费功夫了。



腐皮卷与胭米粥

暮食用至半晌，虞兰唤人盛来米饭。这回的米饭红白相间，不是寻常的白米饭。

叶蓁蓁看了看那碗红米饭道：“沈园的人来过了？”她曾在图册翻到过，这碗红米饭应是红粳米。

红粳米色如胭脂，米粒纤长，价比黄金。寻常人家是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叶家虽说家底比一般的厚实些，但平日里吃穿用度不至奢靡，她也仅仅在册子里见过。

倒是听沈银提过几回，因而她猜虞兰的那碗米饭应当是沈园的人送来的。

虞兰道：“嗯，你去寂空寺那日，沈夫人带着沈银来我这探病，带了些稀奇玩意儿过来。”

红姨娘：“沈夫人道这米补气血，特地给夫人带的。说是可连蒸三次不烂，每蒸一次米粒发一次，发三次才好吃呢！

世上真有这等功效的米饭？夫人一次只让人抓一点混着白米一起煮，即便这样闻起来也很是香甜。”

虞兰对着叶蓁蓁道：“是药三分毒，食补才是上佳之选。只不过食补见效慢，有用的食材也贵。

这种米你外祖母也吃，我尚在闺中之时也曾吃过几次，红粳米煮粥更好，直接吃有些硬，跟生米饭似的。混着白米一起蒸，口感上更好。

而且红粳米染色传香，一点就够了。明早我叫人煮粥，你也用一碗。这米确实补，你要是用足一碗怕是会流鼻血，带着白米一起煲粥刚好。”

叶蓁蓁尝了几口道：“我吃着倒不如白米饭好吃，硬硬的，很有嚼劲，略有点糙。

确实很香，稻米的香气比寻常白米饭要香上几分。这颜色也好看喜庆，可惜太贵，不然真想用着酿酒，看会酿出什麽样儿酒？”

“等你以后何时有了机缘再酿吧！红粳米酿酒不香，得烧酒，蒸出来烈酒。像黄酒酿造最好是用糯米，红梗米虽贵论酿酒怕是糯米更甚一筹。

再说了，哪来那麽多红粳米？你外祖母也只有庄子孝敬上来的几斗年货罢了，也得省着吃呢！这回托沈家的福，你们也都能尝尝稀奇的米。”

“娘，烧酒不是用的糯米吗？”

“糯米，粳米，秫米，黍米，麦子都能烧，黄酒也都可以，只是有好有次。烧酒和黄酒不一样的地方是多了一个蒸的过程，酒体清，喝起来烈。”

红姨娘道：“要说这沈家也是厉害！府中吃穿用度竟跟侯府不相上下，富贵逼人吶！寻常商户哪能赚这麽多的银子呀！”

“银子倒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身份。很多东西是银子买不到的，再说了，能当皇商的怎麽会是寻常商户？必然在朝中是有门路的，有些珍奇倒也不奇怪，贵人们吃的穿的还是先经了他们的眼再供上去的呢！”

“嗯，改明儿我去沈园送几坛好酒，权当谢礼了。还好我们家的酒能拿得出手，不然收了礼都没法回。”

“你送酒的时候顺带送个食盒过去，捡几样她们娘俩爱吃的菜，我看酿鱼就不错。”

“好，库房里有我藏着的西域葡萄酒，还有从京城来的羊羔酒我都还没来得及喝，再加一坛独酌，还有沈银喜欢的十年陈鹅黄各一坛，回头我再想想带哪几样菜。”

“从库房再领几坛元红酒出来，我们自己浸点梅花雪酒，用烧酒也浸几坛，埋在你院里那棵梅树底下。”

“好，我记下了。娘再试试这道菜，是用娘几月前买的铁锅炒的，我尝了下，比煮的好吃。”

矮脚菘菜经历霜冻后虫害少了，长势饱满更好吃，是冬天里为数不多的果蔬，和冬笋在一起清炒也是常见的菜式。叶蓁蓁还往里加了香蕈，香蕈吸汁提香，往往放到最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