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净手了吗？”叶蓁蓁盯着骨节分明的手问道。好看是好看，但不知道干不干净。

“干净的……”这姑奶奶自己懒得剥还嫌他的手髒？

“哦。”她手里有活，要把片好的鱼肉放进锅里，便只能垂下头用唇抿住莲子吃。温热柔嫩的唇瓣擦过微凉的手，裴望之心底一颤。

“嗯，好吃，继续剥。”

“你不吐莲心吗？不觉得苦？”他方才吃了几颗咬到莲心，那种苦现在还在嘴里挥之不去。

“一点微苦罢了，正好败败火。虞朗花了我一百五十两银子，我一想到就冒火，最近肝火心火都很旺。”原来已经挺过来的事说出口会那般容易，她此刻并不想瞒他。

“不行，太苦了，我吃不来。虞朗现在如何了？”他试着又吃了一口，真的很苦。可是去掉莲心又很麻烦，干脆不吃。

“我有时还喝莲心茶呢，新鲜的莲心没有晒干的苦，吃起来反倒有股特别的味道。”

鱼片熟了之后翻滚变白，此刻该加莼菜了。叶蓁蓁手里的活不停，嘴里也没停着，不是吃莲子就是说话。“舅舅给虞朗荫了秘书郎的官，此后他就老实应卯，别整日游手好閑的。”

“唉……早该如此了，枉费你花了那麽多银两。你若是缺银两，我可以借给你。”难怪她那日想接席面的活，原来是缺钱了。

“不用，我只是紧张了些，有还是有的。你那点俸禄哪够开酒肆使的？自己留着吧，你已经是我的大客人了。”

“大客人在帮你剥莲子呢……”

“我有让你剥吗？你不是自发的吗？”

“是，本人愿意行吧？”

叶蓁蓁等汤底再次翻滚后关火，用木勺舀了一t口汤，吹了几下嗦了一口说道：“哇~好鲜啊！既有莼菜的清香柔滑，又有鱼肉的鲜美。”

“我也要喝一口。”裴望之眼巴巴的望着鲈莼羹。

“我给你个碗，再找个新勺……”语罢便去橱柜那拿。

“不用那麽麻烦，我试一口先。”他拿起方才叶蓁蓁用过的大木勺喝了口剩下的汤。

“我第一回吃莼菜，它本身就这麽滑吗？确实鲜美而且清淡，适合赏花的场合吃。”

叶蓁蓁愣住了，冒出的第一句话是：“你剥莲子的时候真净手了？”厨子对“病从口入”很是在意，她见裴望之一点不介意自己吃自己用过的勺子，愈发觉得他不注意干净这个问题，怀疑他没有洗手。

裴望之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别说，白眼还挺能反映内心的想法，虽然这是他在叶蓁蓁这里学会的。

“我院子里的瓜长大了，可以吃吗？”他想起了过来找她的正事。

叶蓁蓁觉得裴望之见到什麽都问她能不能吃这一点格外可爱，像个单纯的宝宝。

“你院子里的瓜？应该是瓠瓜吧？可以吃呀！我们去摘一个过来，我给你炒盘瓠瓜梅干菜。”

“瓠瓜梅干菜？什麽东西？”又是他没有听过的菜。

“你又没吃过哈哈哈？裴望之，你这些年吃的都是什麽玩意啊？太没见识了吧？”

“吃些寻常的菜色，来来回回那几样，哪有你做的好吃又新奇。”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人出酒肆时雨早已停了，院子明净如洗。

“呀，葫芦藤结果了！有小有大的，小的好可爱啊！”叶蓁蓁欣喜的说。瓠瓜幼嫩的一个，却有了葫芦的形状。

“摘一个大的回去，这个好不好？”

“可以，还好你过来了，瓜再长几天就老了，现在摘正好。”

“这真的可以吃吗？为何装酒的葫芦也长这样？”

“都叫葫芦，但不同品种。瓠瓜，瓠子可以吃。”

叶蓁蓁摘了三个瓠瓜回去，路过枇杷树下的时候闻到一阵茉莉花香。

“你不是叫我把花留着吗？我放了碗在这里，落下的和快要落的都在里面了。”

“你会分辨落花和刚长出来的花？”叶蓁蓁对裴少爷持怀疑态度。

“一开始不懂，看久了不就知道了？茉莉花开几天花瓣会慢慢发紫，这时候就算不摘自己也会掉的。茉莉花也能吃？”

“当然，你在茶肆喝的茉莉花茶不就是茉莉泡出来的吗？它还能炒鸡蛋，还能做茉莉芡实糕，茉莉米糕……茉莉……”

“等等，什麽糕？”

“又没吃过？那我不炒鸡蛋了，我做糕点给你吃吧！等柳依依找到新鲜的鸡头米，就可以做芡实糕了。”

“鸡头米？这又是什麽？”

“干的鸡头米叫芡实，可以做甜汤，也可以做糕点。你说不定吃过，只是不知道它叫什麽。”

“也许吧……你说的在京城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