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差不多把食单定了六七成，剩下的要明日去集市找找食材再定。

“依依，要去集市找莼菜，还有鸡头米，我再想想还有什麽。”

“莼菜？小姐是要做莼菜鲈鱼羹？”

“嗯，莼菜鲈鱼羹是江南菜，让京城的夫人们尝一尝，莼菜长的很像小小的荷叶。”

“汴梁有莼菜吗？”

“你去找找再说，按理应该有，汴梁也有江南馆子呀！”

“哦！还有莲子，要干的和新鲜的，新鲜的要带翠绿的外皮。”

“这麽多，那我得在纸上记一下。”

雨越下越大了，砸的门窗吱呀作响，尽管有沿廊隔了一层雨雾木板还是全打湿了，走在沿廊下也得撑把伞。碧珠就撑着伞抵挡飘洒过来的雨丝，逗得叶蓁蓁直乐。

“碧珠，屋檐下还打伞？哈哈哈哈”她还拿碧珠打趣。

“雨太大了，屋檐挡不住那麽大的雨。方才东苑那边传消息过来了，他们出三百两。”

“这麽晚这麽大雨过来？你给了赏银没？”

“给了给了，那人浑身都湿透了，我还又给了把伞。”

“三百两？那我出一半一百五十两吧。”之前还想着出一样的数，可三百两也太多了，都可以在京城买个相当好的小宅子了。

“还好还好，一百五十两，我害怕小姐一下子给出去几百两，那我们得赚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你家小姐穷啊！几百两我不心疼吗？若是大太太之后不提，我就不给了。”柳依依把自己想的太大方了。

尽管她想躲过这回“打秋风”，但大太太没有放过叶蓁蓁，还是催人来取了银子。她盯着婆子手里的那袋银子远去，心里空了一块。

“小姐，老太太请你去明禧堂。”还没有从失去银子的悲伤中缓过来，就得去明禧堂一趟。

她猜，应该是最近频繁去东苑被老太太注意到了吧……



论真心与凄凉意

“外祖母。”叶蓁蓁乖巧的向虞老太太行完礼, 老太太看到她的样子不免又想到了虞兰，心下软了几分。

“这几日你总往东边跑，是出了什麽事吗？”

“回老太太的话, 舅母举荐了我承办赵相夫人的赏荷宴，所以多跑了几趟。”说完她自己都有点忐忑, 算是避重就轻的回答吧。

好在老太太没有发难，只点点头说道：“算她有心, 没白得虞家的好处。即是赵相夫人的席面, 你好好準备就是了。”

“是。”答完这句话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好半晌虞老太太才开口道：“站那儿做什麽？过来坐下吧。”

“是。”叶蓁蓁坐在茶案边，尝了一口茶没话找话说道：“这是贡眉白茶？”

“嗯, 十二年的贡眉，拿出来泡着降降心火, 喝着如何？”

“难怪如此温润，原是十二年陈的。茶汤清甜醇香, 蜜香枣香明显, 是好茶。”

“你是懂品的, 一会儿拿半罐回去吧, 都得去去火。你那日是和王柔则一块去的东苑？”总算说到正题了。

“嗯，表嫂说她自己去害怕。”

“你怎麽看王柔则想让你哥尽快定下差事？当时你也在一旁听着？此事是她自己想的还是你们俩一块想的？”

叶蓁蓁立马跪在地上说：“此前我确实不知，是表嫂的主意。”

“那现在呢？你觉得她出的主意好吗？”虞老太太并没有叫她起来, 而是拨弄了一下茶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表嫂自然是为哥哥好的, 但府里一直都希望哥哥可以中进士封个好点的官职, 这也是对的。”她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两边都对都不得罪。

“说实话。”虞老太太声音很缓和, 可叶蓁蓁明显能感受到她平静下的暗潮汹涌和威严，她是在试探自己对虞府的真心。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 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觉得表嫂说的是对的，要想哥哥安分，就得给t他找个事情做。而不是如今这般日日……我理解府里想让他上进的心，可是哥哥考了不止一次了，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你也认为……你哥不是读书的料，只会惹事是吗？”

“是不是，老祖宗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决断了吗？”叶蓁蓁不再低头，擡起头凝视着虞老太太。虞朗是个什麽样的人，虞府上到老太太，下到守门的阿黄何人不知？她有什麽回答的必要？继续陪她们自欺欺人吗？

“孙兮月答应了？”

叶蓁蓁摇摇头，答道：“没有，她……不敢答应。”

“不敢？呵呵，她有什麽不敢的？是我们求着她而不是她求着我们。”

“老祖宗既然知道又何必……我想，此事若没有您的首肯，舅妈舅舅是不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