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76)
作者:溺子戏
闻言,秦王一只脚踏在桌上,紫袍滚地,心情烦躁:“韩度怎麽还不回来?”
那人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吃菜:“只怕是还没找到江酌,不敢动身,毕竟殿下说的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一落,桌上的东西被他一扫而空,碟碗应声而碎,无数珍贵的食材落地,沾染尘灰,秦王大喝:“废物!连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都抓不住,他这个诸卫大将军要是不想干,有的是人顶他。”
那人见怪不怪,搁下筷子,劝:“殿下还是不要闹得太大,省的得罪皇上,得罪太后。”
“太后?”秦王冷笑一声,“傅子文近日可还出入宫中?”
“自那夜酒宿昭仁公主殿后,再没去过。”
“他自然是不会再去,太后怎舍得让自家侄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公主。”秦王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那个姓江的倒是厉害,韩度如此设计都抓不到他,常山这麽多人,还是被他取走了江霁的首级,重伤不治?人已经死了……韩度的鬼话,我半句不信。”
他想到什麽,目光幽幽的:“前头发现官粮那事的人呢?”
“还关在牢里。”
“还活着?”
“……那人,好像是庄家的四公子。”
“有趣。”秦王道,“问问他,知不知道江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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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迎神日。
家家户户都会在这天去山神庙上香,说的是请神进门,发财平安。
元家自然不例外。
前阵子推拒了孙嬷嬷的三十两银子,虽说不上可惜,但有时候也会想有没有什麽法子能挣大钱——虽然小郎君说不用纸笔也可以,但元春就喜欢看他写字,她现在攒下了很多“墨宝”,都是江酌送她的。她想长长久久的收到,那就要挣钱。因着此,元春上香时,心诚了许多。
只她见江酌上香也仔细,就问:“小郎君有什麽心愿吗?”
原以为他会说没有,结果江酌倒是很认真的说了:“健康、平安。”
傍晚时候,两人提着篮子回来,路上还能见到碎红,都是新年的痕迹,只走到山脚便看到了乌泱泱的人,定睛一看,竟是迎亲队。
大红轿子大红花,双喜蜡烛吹唢吶,暮色寂静,吹吹打打的声音响彻山野,散发着诡异的热闹。
山道两边围了不少乡亲,但无一人欢呼喝彩,都是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仔细再看,队伍后头,还有个妇人一瘸一拐,哭哭啼啼的送轿——是王嫂。
元春扯了扯江酌的衣角,同他说:“这是村里在祭山神。”
花轿里头坐着的正是王嫂的女儿王玲,只当初若不是在元家门口摔了一跤,现在坐在轿子里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元春心有余悸地拉着江酌的衣角没有松开。
王嫂哭丧似的跟在队伍后头,正好同下来的元春打了照面——今日给王玲梳妆时,王嫂是又哭又骂,骂自家大哥、大嫂,骂张家,村里叫的上名字的都让她骂了一通,当然,骂的最多的还是元春。若不是元春,她现在该是握着十两银子躺在家中美美过年,可就是因为她,叫王家整个年都不好过。
许久不见,现在打了照面,前仇旧恨一下子涌上心头,王嫂想到元春甚至还招了赘婿,不由怒从心中起,目光狠辣,上前迈步就想扯住元春撒泼。
只还没来得及动手,人群中一道突兀的欢呼声乍起——
“祭山神,送新娘,山神老爷娶新娘。”
“坐花轿,唢吶吵,孤魂野鬼都来咬。”
“上婚床,逃不了,缠缠绵绵住到老。”
何家姑娘不知是何时跑出来的,窜到了队伍前头,欢欣鼓舞地拍着手送花轿。
唢吶依旧吹着,此起彼伏,明明尖锐响亮,但不知为何,却盖不住这诡异的歌谣,这歌谣何家姑娘去年从山上下来后便一直唱,村里人都听过,连三岁小儿都倒背如流,只此情此景,却吓起了一身寒毛。
王嫂浑身颤了一下,像是被吓着了,回过神来想抓何姑娘撒气,却又被她疯疯傻傻的“鬼”样子吓得发毛,于是又把目光放在了元春身上。
也是这时,元春身旁一道锐利的眼神吓住了她的脚步,擡头再看的功夫,江酌已经挡住了元春的身影,捂住了她的耳朵。
王嫂的视线落在江酌身上,对上他那双染了烛火的琥珀色的眼睛,冷若寒霜,深若古井,明明没什麽温度,却叫人脚下生寒,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却比何姑娘的歌谣恐怖骇人。王嫂心如鼓悸,三角眼缩了回来,像是没看见元春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