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60)
作者:溺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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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元父迟迟不见元春回来,坐在自家院子门口望个不停,等了一刻钟,心口砰砰直跳,再坐不住,出门往周家去了。
只元父走了不到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这回江酌只是顿了半晌,便去开了门,入目是一张急切的脸。
“阿岁找不着了。”来人是周叔。
江酌回身捡了个草帽,锁上门:“劳周叔同元叔说一声,我先去郡城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走了。
江酌其实不想去郡城,前段时日,秦王派了杀手来寻他,他把人杀了,下策,但没办法,定会叫人起疑,近段时日,定安郡只怕聚集了不少人手来寻他——江酌把帽子系紧,回头看了一眼元家的青砖瓦房,住了多久?有些记不清了,他自嘲着,一间小柴房而已。
这是江酌第一次来定安郡,但他没工夫左顾右盼,一路往西市去,问的是可知元记豆坊在哪。这一问,很快就找到了小溪,小溪听说元春丢了,很是吃惊,连忙把曹家的事同江酌说了,还给他指了咏柳巷的路。
定安郡诺大,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江酌在巷道里疾驰着,旁的寻人,遇见巡逻的衙吏恨不得迎上去,江酌却压了帽檐,他在咏柳巷里转了许久,终于在一条小道上,发现了一袋被碾碎的豆腐。
用来装豆腐的叶子江酌很熟悉,他帮洗的时候,元春总在旁边催他去歇息。
江酌蹲下来,在豆腐旁边看到有淡淡的血迹,微微皱眉,又看路中央,马车车轮的痕迹明显。他站起来,沿着痕迹往外找,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在遇到衙吏时,侧身躲进了一家小茶楼——
“乓——”一声锣响,耳膜震动。
里头正在说书。
“要说江霁贪得无厌,为了独吞官粮,竟设计杀害了三千百姓。”
江酌脑子“嗡”的一声响,瞬间回头去看——
身后却“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说的是渭城蝗灾,江霁身为御史,做了赈灾的钦差,表面上励精图治,背地里却阳奉阴违,贪婪无厌。
江酌想沖上去问他唱的什麽东西,却陡然被一个人拉住了——
“哎,小后生,你说的那个小娘子,我好像见过,她往那边去了。”他指的是出城的路。
江酌凝眉半晌,拳心泛白,却还是回了头。
马车深巷,人影憧憧,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蹤,深秋见冬,寒意从地底幽生,丝丝漫入人骨。
元春抱着膝,坐在小河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河风侵人,寒意刺骨,她冷得麻木,唇色发白,只有嘴里低低哼着歌——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①
恍惚间,好似听到人叫她,她僵硬地回头。
只见那人似乎很着急,喘出的气息在空气里散成一团白雾。
元春笑起来,她说:“江酌,我看到娘亲了。”
眼睛却是红的。
兰花赠
这话一说, 江酌沉默了,他到元家的日子不长,但对元春娘亲的事还是知道的, 四年前因为去郡城里卖刺绣而被山匪杀害,这几年还因为大伯娘的污蔑,坏了名声, 连累元春到了年纪议不了人家。
四年时间, 这件事一直压在元家身上, 像无形的阴云笼罩着元父和元春, 可现在元春忽然说看见娘亲了。
高兴吗?没有。
江酌说:“先起来。”
也是这会儿,江酌才发现元春脚崴了,可就是这样, 她还不知从哪里捡回来一只猫, 自己冻得唇色泛白,却让那只小猫在怀里睡得直打呼噜。
江酌说要背她, 元春吸吸鼻子爬上去,小声说:“崴到脚了,不是不想回去,走不了。”
“嗯,现在回家。”
江酌扣着人的脚踝, 并不逾矩, 原本戴在头顶的草帽挂在了脖子上,里头装着那猫, 挺乖的, 不敢闹, 两人一猫走进夜色,今夜云重, 星点全无,无风无月,只剩寂寥。
元春就这样环着人的脖子,不说话,她少有这麽安静的时候,如果不是整个人在发抖,江酌还以为她睡着了,他敛了敛眸,加快脚步,主动同她说话:“冷不冷。”
元春冷得反应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摇头,黏在他颈侧的发蹭得他发痒,就一点点,整个人没甚活力,她趴在他身上,闷闷地问:“你累不累?”
“不累。”
“……我重吗?”
“很轻。”
有问必答,若是换做平日,元春定要高兴得弯了眼睛,今日她却说:“要不要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