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43)
作者:溺子戏
“怎麽了?”江酌的手翻了过来,痣不见了。
元春回神,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忘了方才自己在做什麽。
“在看什麽?”江酌不明所以。
元春脑子转得飞快:“呃……我在想,酌,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
“好吧……”元春又问自己的名字怎麽写。
江酌看了她一眼,毛笔蘸墨,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写上了元春的名字,元春怕自己又盯着人的痣看,逼自己认真去看字,她知道识字的方向,知道哪个写的是元,哪个是春,也知道自己的春是什麽意思:“我是除夕出生的,生下来之后便是立春,阿爹说叫元春,阿娘却说‘春’字用的人多,还是叫元岁好,阿爹在娘面前难得有固执己见的时候,最后,这个名字还是抓阄定下的,不像小郎君的名字,这麽特别。”江酌说他的名字没意思,元春却不这麽认为,只当是小郎君不好意思告诉她。
江酌却说:“随春生,你这个名字很好。”
“嗯?”
“春,推也。年之始,阳抚照,万物荣①,是为阳和啓蛰,万象更新,宋王安石曾题元日,讲的是元春时节热闹祥和,你若只是名春,确实没新意,偏生你姓元,还得除夕生,一岁一荣,风吹又生,所以元春,阿岁,都很好。”
元春听得入了迷,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这般好,甚至还和诗有关系,她心生欢喜,问江酌:“小郎君可否把这首诗写给我?”
江酌没说好与不好,已经开始动笔,他写字时很安静,眼眸微垂,模样专注,秋风袭来,轻卷了他的发稍,似是不忍打扰,浅浅打了个旋,又溜走了。元春选的宣纸很好,墨汁吸得漂亮,上头并列着江酌和元春的名字,下面是《元日》题诗,元春一笔一划看人把诗写完,虽然看不懂,但心里高兴,过年都没有这麽开心。
看到江酌终于搁笔,元春才敢打扰,撑着下巴在窗台上问:“小郎君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江酌还没说话,元春就已经觉得自己唐突了,时人对读书人很是敬重,她到镇上买东西,听过一些,知道写字厉害的人的字叫墨宝。
金元宝,金元宝,占个“宝”字不得了,何况小郎君写得这样好看,只怕自己也想留着,贸贸然叫人家送,如何看都是冒失,元春忙说:“不白送,我可以掏银两。”
江酌却把镇纸拿开,随手提起来,无所谓地递给她:“放着也是积灰。”
元春眼睛一亮,连忙两只手接过,把纸摊平了,纸不要钱,小二说可以送她一寻,随她挑,元春花五两银子买了根笔,纸自然也要好好挑一挑,虽然她不懂门道,但她也是做过生意的,知道如何察言观色,她摸这纸时,小二的神色最苦,元春便选它了。
她两只手捧着诗,上上下下看了许久。
直到江酌轻说了句:“挡光了。”才开开心心地走开。
向日倾
翻过地,松了土,播种的日子来了。
娘走后,家里就剩她和爹俩人,农忙时,地里活儿顾不上,元春就不做豆腐,虽是女儿身,但元春不愿閑着,彼时十岁的小人儿就能扛着铁锹,跟爹下地,何况现在,也是这时候,元春才恍惚明白,原来“谁说女子不如男”是这个意思。
所以清早起来,江酌就看见元春扎了头巾,跟在元叔后头一块儿出了门。
乡下人稀罕男丁,为什麽?因为靠地吃饭,因为男丁能下地刨食,能卖力气。素日元春并不常干地里活儿,跟去地里多是扎麦子、播种,农忙时候,收麦子割稻子,那更是轮不到她,一是因为元父力气大,是干农活的好手,二是因为元家有牛,能帮不少忙,三则是因为元二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元大家割完了自家的,偶尔会来搭把手。
只今年播种的时候,元大家没来。
村里人看热闹,也有些不嫌事大的故意问为什麽元大家没人来。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有人的地方,多是讲情分,何况在村里。
他们张口问,但心里都晓得为甚。
还能为何?还不是元明死了,元大家和元二家离了心。
能不离心吗?一个家门出来的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王春香也是歹毒,别说元大家的没脸来,便是来了,元二家的也不愿意让他们碰自家苗。
当然,这些人说嘴,也不是光对着元二家,这话也在元大家的面前说过,毕竟元二家有牛。平日播种时,元春也会赶着自家牛去元大家田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