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37)
作者:溺子戏
张大夫却一拍手:“这就是了,当兵十年半个月也回不来,谁也见不着他,你们不知道他的下落,还能有个念想。”
大伯娘彻底崩溃了,抓着那张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虽然死在小石河那人还不知是谁杀的,但却弄清了元明的死,人是好孩子,就是可惜傻了十多年,可惜了生在这麽个家。
衆人看了热闹想走,但元父没让,因为三七把村长请来了,那就把莲娘的事讲清楚。
村长看着坐在地上,浑身髒乱的大伯娘,面色严肃:“王春香。”王春香是大伯娘的大名,“当年你帮元家二房去郡城寻人,可是亲耳听说莲娘跟穿金袍子的人私奔了?”
前头的事失了理,王春香自是虚得不行,元二站在一旁,孔武有力,张大夫站在另侧,有理有据,村长站在中间,刚正不阿,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见过这场面,坐在地上都忍不住两腿打颤,哭都忘了,磕磕巴巴地说实话:“我打听……打听到我那弟媳在某处卖刺绣就寻过去了,问了一圈,独有个小贩有印象,说莲娘帕子绣得好,入了大户人家夫人的眼,那人家有钱,使唤来买刺绣的管事穿的都是金袍子,那管事还把她请过去让夫人问话了……”
原来如此!
元春娘顶了这麽多年的坏名声,真相竟是这样。
村长瞪了她一眼,又看元家老大,大骂王春香:“好好的一个家,竟被你三言两语挑拨成这样,连累莲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妇人遭人骂了这麽多年,你个恶妇!”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看王春香的眼里都带着恨,跟着骂她“恶妇”,遭了山匪本就可怜,还要被她诋毁如此,好好的一家人,什麽仇什麽怨!
“这样的恶妇还留着作甚?”
“心思歹毒!”
“可恶!”
“可怜了莲娘,可怜了元春。”
“难怪元明没了,是叫她这个娘克的吧!”
“这种败坏家族的人,就该休了她!”
七出之条里,“恶”便是一行。
王春香脸色煞白,她嫁给元大这麽多年,如今刚没了儿子,还要被休弃,那她以后还有什麽好过活的?
大伯也急了,他可没想休妻!
可村长并不看他,反而先去看了元二:“如今真相大白,元家二房你想怎麽办?”
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在看他。
元父沉着一张脸,攥得拳头都发白了,过了许久才说,声音低哑:“同江小子道歉,明日给我家小莲上香磕头去。”
村长这才问元家大房:“你们可同意?”
大房还有什麽好不同意的,连连点头,连连道歉,向元父认错,向元春认错,向江酌道歉。
村长看他俩是真知道怕了,当着衆人的面大声说:“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说清楚,就此翻过,若是以后再传出元家二房媳妇的閑话来,那就别怪村法伺候,都拉到祠堂去打板子!”
这一场闹得难看,到最后,竟是连元明的白席都吃不成。
元父铁青着脸带女儿和江酌回家。
一回家,元父便关上了房门,元春呆呆地在院里站了好一会儿,随后坐在门槛上出神。她没说话,江酌站在一旁,也没开口。
过了不知多久,元春才缓缓道:“从小我便听村里人说,阿奶重男轻女得厉害,大伯娘怀二胎的时候,她听人说了句,看身子可能是女娃娃,就想着不要了,最后还逼着大伯娘把肚子里的孩子按掉。”
江酌站在一旁,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的侧脸,睫毛弯弯翘翘。
“我娘当时也怀了身子,出了这事后,夜里常睡不着觉,爹知道了,就说分家,反正都成家了,分家也不奇怪,阿爷阿奶跟着大伯一家。”元春支着下巴,说这些时,像在说很久远的事,“后来我娘生了我,是个姑娘,也就差不多的天,大明哥掉进河里,烧坏了脑子……村里人说这是报应,大伯娘肚子里的孩子生在了娘的肚子里。”
元春伸出脚晃了晃,昏黄渐渐沉下来,浓稠的黑夜即将把天空吞噬:“因为这话,大伯娘嫌我嫌得厉害,一直觉得我是她投胎转世的女儿,是个女鬼,因为没能看这个世界一眼就死了,心怀怨念,托生在娘的肚里,便是为了克她,克大明哥。”
当时村里还有人说,原本莲娘的身子瞧着像男娃娃,可大伯娘肚里的孩子没了之后,再看莲娘,又觉得是女娃娃,王春香便是信了这话吧。方才村长问什麽仇什麽怨,年纪大点的应该知道,就是这事了,所以王春香才会说金袍子的事,才会心里想着念着吃她家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