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36)

作者:溺子戏


元父黑着脸,让大伯娘同元春发誓这事是假的,且保证以后再不说了,若有人同她说起,也一定解释清楚。

那时的话信誓旦旦,可只是过了一年、两年,再三保证的人却忘了承诺,閑话说多了,到最后,连自己也信了。

元父本就生得孔武,忽然沉了脸,看起来颇不好惹,大伯娘被制住了,不敢再疯说。

元春却红着一双眼睛生气,听到爹发话,立马跑回家把江酌请来。

她一路回家都是红着眼睛,可甫一推开门,瞧见江酌在打水,生气变成了委屈,不晓得这麽好的人,怎麽会被人说成扫把星。

江酌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顿了下,才把水桶放下:“怎麽回来了?”

元春犹豫了很久,瘪声瘪气开口:“大伯娘觉得是你害了大明哥,空口白牙诬赖你。”她说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里头有生气、有坚定、有委屈,就是没有怀疑。

不知为何,对着这样的眼睛,江酌说不出骗她的话:“不是我。”

“那我们现下立刻去大伯家说清楚,要他们还个公道。”元春握起拳头。

江酌用一旁的帕子擦手,同元春说:“不过这事,你得找张大夫一块儿去。”

元春一怔:“为什麽?”

“张大夫应该知道元明是怎麽没的。”江酌说完并不看她,“走吧。”

元春锁了门,带江酌去张大夫家。

两家本就交好,听他们为这事来,张大夫连忙进里屋翻箱倒柜:“这两日去镇上买药,竟不知村里出了这麽大事。”

元春怔然:“张大夫,您真知道大明哥是怎麽没的?”这事可是连村长都查不明白。

“走走走,到元大家,一块儿说了。”

三人又往元大家赶,一路上元春偷看了江酌几次,但两人没再说话。

等赶到大伯家时,周围已经热热闹闹地围了好多人,本就是白席,元家唯一的正根还没了,想看热闹的人数不清了。

张大夫拨开衆人,挤到里头,看着坐在地上大哭,全无体面的大伯娘:“你家大明是病死的,不信,可以来看字据!”

原来大明哥病了这些年,早已重症缠身,他疯疯傻傻十来年,突然感觉自己命不久矣,便想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家里做些事——一夜清醒过来,他先是给爹娘磕了头,再便是夜色入户之时,去敲了张大夫家的门。

“元明那几日浑身上下疼得不行,真真是被疼清醒的,他觉得自己应当是病得很重,专程到我那儿看了诊。”后面的,张大夫没再说,但大抵是他医术不好,对元明的病症束手无策,可纵使他医术浅薄,亦看得出元明没多少时日,“我还让他去镇上瞧,但那孩子回来后,没再找过我,我们远远打过照面,他只是沖我摇了摇头。”张大夫叹了一声,“这麽好的孩子啊……”

大伯娘从地上爬起来,一骨碌接过张大夫递来的纸条,可她不识字,根本看不懂上头写了什麽,只能睁着眼睛流着泪看,张着嘴,发不出哭的声音。

“上头是大明想跟你们说的话,他不会写字,是我代笔的,按了手印。”张大夫又叹了声,“他说这些年让你们为他担心、为他受累了,长这麽大,也没有好好报答过爹娘,不孝顺,还说下辈子再给你们当儿子。”

话音一落,大伯娘嚎啕大哭起来,大伯也红了眼睛,站在一旁,喃喃出声:“……真是病死的?真不是叫二房那人害的,不是叫那在村里杀人的人害的?”

大伯原也不信是元春克了元明,可被大伯娘念叨多了,也有些信以为真。再者,前几日他同元明一起去地里烧稻杆,元明拿锄头回来后随口同他说了句:碰上元春,给了她两颗饴糖,十四岁了,瞧着是个大姑娘了……

元明好端端的,怎独独见了元春一面就没了,王叔不信也得信,就是元春克的。

“克什麽克,信这些糟粕做什麽,你家元明好的那日元春还来吃席了,那会儿怎麽没事?”张大夫气得不行,但他得把话说清楚,“你们仔细想想,大明最近有没有说什麽奇怪的话?”

大伯怔怔的,半晌憋了一句:“没说过啥,元春想张罗婚事,我们也想给他找媳妇,可大明说不要,先替元春找吧,他想去当兵,前阵子山道上官兵多,瞧着阵仗大、威风,他想去,给我和他娘长脸。”他说着,还能想到自己当时骄傲的心情,越发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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