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244)

作者:溺子戏


江酌握着她的腰,汗水滴在她的后颈上,惹来一阵阵刺痛,每每这时,元春便会忍不住瑟缩,江酌气息渐沉,力道更甚,他低下头,看到她眸光含泪:“怎麽了?”

江酌的胸膛很热,亦是汗涔一片,像山一样倾过来时,元春能听到他的喘息。

元春的头埋在枕头里,气喘吁吁道:“……脖子痛。”

“嗯,咬破了。”

他说着,手伸下来,原是抚摸的,可渐渐却变成握住她的脖颈,元春的面颊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吃力时眼前一片花白,忽然想到今日在皇后那儿看到的掐痕……

江酌将元春的手压在头顶,让她彻底变成一抹弯月,摸着她手上的疤,水中捞月,踏雪寻梅,元春闷哼着转头看他,面上潮红眼底含泪,明明就是一幅被欺负狠了的嗔怪模样,江酌却还要说:“要专心。”

夜雪压断了松枝,闷哼一声落进雪地,渐渐融成一片。

这场风雪很大,一直下到了过年。

元春早上醒来时,被冷得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的,擡头看天,又下雪了。

她换了衣裳,四处没看到江酌,想到什麽,取了伞就出去了——

这是重逢后,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

而也是这个冬天,让元春发现,江酌喜欢看雪。

江酌的喜好不多,但最喜欢的事,就是雪天的时候,站着院子里发呆。天青色的鹤氅,毛领遮掩着他的脖颈,却避不了多少风雪。这几年泰安帝有心让他历练,江酌身在拨云诡谲中,有时也会忘了自己在做什麽,所以他有了这个习惯,细雪铺面,叫他觉得清醒。

不过后来,他发现他站在雪地里发呆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姑娘提着伞跑来找他,看他淋湿了肩膀后,絮絮叨叨的数落,然后小小的、温暖的手钻进来握住他的,扯着他叫回家。

“今日朝上又有什麽难题?”

后宫不得干政,但江酌同她说起这些,却没有半分忌讳:“侵田一事要查,打击地主豪强贪官污吏只是最简单的一环,往后彻查黄册、丈量田地,才是难关,今日朝上吵得不可开交。”

“黄册重要,因为里头不仅记录了田亩和人口,还事关赋税徭役,地主好打,贪官好杀,只世家势力在大梁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普通百姓之中也有阴云,清查黄册是个劳民伤财的工程,查与不查,皆有弊端。”元春拉着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此非易事,短时间内商定不下是常事,要推进下去,也非一朝一夕,你不要急。”

这话说得让人忍不住笑,以江酌的性子,又哪是容易着急的人,只目下看元春为他着急,就说:“我确实是心急了。”

“不要急。”元春又说,“欲速则不达,不如先把年过了。”

江酌知道她在宽自己的心,接过她手里的伞,两人踩着被宫人清扫出来的石板路:“宫里也要守岁吗?”

“怎麽问我?”元春头一回在宫里过年,皇后娘娘还没同她说过新年的规矩。

江酌就说:“你想守就守。”

直到除夕当夜,依旧是没人告诉元春到底是个什麽规矩,用过宫宴,江酌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路踏雪走在回宫的路上——

走到一半,元春说自己鞋袜湿了,江酌就被人背起来,元春贴着人的脸同他说话,青梅酒的香气萦绕鼻尖。

她的酒量还是那麽差。

“嘭——”的一声震响,一束束金光沖天,像是一簇簌流星划过天穹,继而在漆黑无边的夜空里绽放出璀璨烟花。

应当是长安街在放焰火。

江酌把元春叫醒:“阿岁。”

元春听到有人叫她,一骨碌从江酌后背擡头,问:“怎麽了?”

“起来许愿。”

元春其实没醒,但一听到许愿,就合上了手,姿势虔诚。

江酌就这麽背着她,走在焰火下。

今夜星辰明亮,灯火璀璨,白雪皑皑一地碎光,他们就这麽走着,脚印或深或浅,像是走了很远,直到烟花放完才问:“许了什麽愿。”

放了这麽久,应该能许很多——

元春没说“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迷信,但也没说许了什麽愿,而是轻哼着歌:“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①。”

皇后是在圣上宫里守的岁。

今日过后,李霃便要二十七了,衆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因为太医说过他活不过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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