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220)

作者:溺子戏


庄皇后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鲜有孩子刚出生便能生得这麽漂亮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琉璃般明亮,他直直地看着她,没有眨眼,似是不知发生了什麽,甚至没有哭,像是怕吵醒睡着的娘亲……

他确实是无辜的。

虽然庄越清不愿承认。

但时间不多了,庄皇后心如乱麻——庄越清说的是对的,霃儿已经是太子了,再来一个皇子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为霃儿的威胁,她不能冒这个险。

庄越清提出的这个办法虽不是好办法,但已经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庄皇后在殿中踱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庄越清说得太迟,她根本来不及去找一个跟这个皇子同一时间出生的女婴,再把人送进宫里来。

偏是这时,江霁进宫了。

庄越清答应生下孩子之后,萧太后便把江霁放了。

庄皇后看着他抱着女婴从暗道里进来,才知道:“你们早有準备。”

江霁什麽都没说,甚至没敢往里看一眼,他从庄皇后的手里接过皇子,把他带出了宫。

庄越清已死,皇女平安诞下,又一年中秋宫宴,依旧歌舞升平。

无人记得庄越清是谁,也无人再问去年今日发生了什麽,太后给皇女编造了出身,一个籍籍无名的宫女得宠侥幸生下龙胎,又因福薄香消玉殒,寡淡得不若一碗小米粥浓稠,渐渐被人淡忘在了岁月里。

再后来,傅家日渐势大,显露出对皇后与储君之位的野心。

庄皇后必须反击,她暗中买通了傅贵妃宫里的宫女,害得她一生无子无女,傅贵妃知晓后,则要她命丧黄泉,两人在后宫斗了数十年,到最后,竟是庄皇后先一步倒下。

她双腿被废,躺在宫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娘惨死,唯一仅剩的二哥一家被调去洛北戍守边关,只这些还不是最恨的——她害得傅贵妃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傅贵妃就请皇上把她的儿子过继到她名下,让她的儿子唤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做母后……

庄皇后笑着,满目疮痍,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在斗什麽,她好像赢过什麽,又好像全都输了,撒手人寰之前,她将江酌的身世秘密写下来,盖上皇后玉玺,差人送去了江府,然后换上了她祭天时的礼服饮下鸩酒,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所以当初江霁之所以把你纳进门,是因为你刚好怀了身孕,他想用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移花接木,而你又恰巧生了个女儿……”

月奴跪在地上:“昭仁公主,是我的孩子。”

江酌的身世彻底真相大白,月奴跪在堂前,字字句句如一壶酒,如浮生梦,如梦琉璃。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万事原来有命③。

宫里数十年没出过这样的变动,一下子乱了套。

只原本该是最乱的昭仁殿,却难得安静,甚至多了几分萧瑟——

昭仁坐在诺大的宫殿里,没有点灯,直到月色入户,将她的影子照得西斜。

除了树影晃动的声响,再听不到其他,殿里原来有多少宫仆?她好像不大清楚,她从不关心这种事,只应该是很多的吧,不然也不会一下子变得这麽安静。

她的目光远远,数着地上树叶的月影——

三百六十七,三百六十八,三百六十九……

许久,影子才终于又多了一道,李矜轻声道:“还以为你也不回来了。”

“……奴才能去哪儿。”

李矜看着天边的月亮:“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

正青依旧是垂着头:“那奴才就不是奴才了。”

“是啊,奴才不是奴才……公主,也不是公主……”李矜怔怔道,“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

将月奴送回别院后,江酌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策马而走。

夜色昏蒙,天边的云雾波云诡谲,他的马出了城,在星辰落幕里横沖直撞,在热血翻涌里大汗淋漓。

胯|下烈马猛烈地奔袭着,越过星野,撞破长风,他的冷漠淡然在漫无目的的沖刺中被劲风撕碎,剩下的只有痛苦和沉默,他不知自己就这样跑了多久,直到细雨刺骨,大雨倾盆,淋漓着将他浇了个湿透。

他不再挥舞缰绳,而是在大雨里踽踽独行,大雨沖刷他强作镇定的面具,雨珠淋湿了他的发红眼眶——方才庙堂之上,他是满朝文武振臂恭迎的的皇储,是李氏江山的继承,他有了新的姓氏,手握天下权柄,可他从那里出来,仍觉得四肢冰冷,寂寥和孤独要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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