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205)
作者:溺子戏
大夫一脸神色凝重,先是替江之言解开了手臂上的纱布,这一解开,便看到一道长长的刀疤横在右手上,翻红着虽然不流血了,但是还能看到血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深一分,这只手便废了。”大夫叹道。
厢房里安静下来。
只有江之言故作轻松的声音:“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查完这一案,找那姓江的讹上一笔钱,收拾包袱回乡隐居,从此不问世事,过閑云野鹤的生活呢,看来天生是劳苦的命啊。”
大夫看他还笑得出来,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于是又简单问了曹思颍他身上的其他伤,曹思颍都一一作答,大夫摇着头,给江之言上药,每上一下,都是叹息:“小郎君这是下了趟油锅吧。”
“大差不差……”
江之言脸色苍白,虚弱的笑起来:“就是没想到那些人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那小吏的下落,好容易说服他认罪,怎麽可能让他轻易死了?跑着马呢,我余光里看到那些追兵追上来,刀剑出鞘,想都没想,就一个飞身扑过去,用肩膀给他挡了一刀。侧面又来,我只能用手护住,就是这样,我还能脚下用力,将扒着小吏腿的贼给踹了,想来我走读书识字这条路当真是屈才,若是去打仗,如今应该已经是威武大将军了……”
短短几句话,江之言说得妙趣横生,明明满额的冷汗,牙根都在用劲儿,还是把自己说笑了——他自认唯利是图,自私自利,没想到一日,自己竟也能做出舍己为人的事来。
真是幸好活着,不然当真是亏大了。
他在逗笑自己里,又自嘲着笑了笑。因为上药,刺痛和辛辣让他疼得有些瞳孔涣散,可也就是这时候,他在余光里,忽然看到曹思颍的唇瓣动了动。
于是他刻意小了声音,想看她要说什麽。
下一瞬,就看到曹思颍面无表情地垂着眸,轻声说了两个字:“傻瓜。”
国子监日子近夏, 天气渐渐闷热起来,幸是晌午下起了雨,勉强散了几分突如其来的暑气。
只晚春的细雨微凉, 抵不消半分国子监围墙里,监生们的火气——
激愤的学生站在凉亭的座椅上,高呼:“太后垂帘听政, 傅家把持朝堂, 圣上正值壮年却为奸臣所害重病缠身, 难以寿终正寝……大梁积病已久, 宗室后继无人,百姓苦不堪言,而如今江大人横空出世, 前有宛平二县马疫案逆旅而上, 后有舞弊案为天下寒门学子立命,此一人堪为仁义之师!堪为国之储君!”
站在底下的人不甘示弱, 红着脸大喊:“江酌身世不明,光凭一张脸便想冒充皇室血脉,其心可诛,秦王虽不是先帝之子,却是大长公主嫡出血脉, 大长公主乃是先帝的妹妹, 为了宗室正统,该立秦王为储!”
只话音未落, 这人面上就着了一拳:“秦王专横跋扈、铲除异己、行事乖张、治下不严, 侵贪赈灾银达六百万两, 酿成定安三千无辜惨案,设计杀害江御史, 这样的人怎配做我大梁君主!”
身后的人沖了上来,场面混乱的分不清劝架还是帮腔:“德行不端,自有言官、文武教化;血脉不正,便是不世之功,也是谋权篡位!”
“秦王若为储,大梁倾颓!”
“你口出妄言,便是有谋逆之心!”
“你曲直不分,利欲熏心,不配读书!”
“你心思不正!”
“你忠奸不分!”
……
一句一人,谁也不让谁,唾沫横飞,满头大汗,一时情急之下,不知是谁动手,将谁推进了池子,那池子不深,那人跌下去之后,羞愤起身抓着推他的人一块儿下来,不一会儿,亭子里的监生们直接跳进池子,在里头打了起来,将开的荷花被打得七零八落,锦鲤都缩在角落不愿出来——
今日,秦王在府宴请百官,只时辰将到,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殿中,银烛台盏,玉碗美酒,舞姿曼妙,乐声优美,可便是如此,依旧掩饰不住冷清,宾客席上,仅到场的官员看着主座上脸色阴沉的秦王,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用膳。
片刻,又有侍女从外头来,低头将消息禀告给逢吉公公——可那话他今日已经听了数十遍,于是,他咽了咽口水,面色煞白的走到秦王身边,俯身低头,犹豫着该怎麽开口。
秦王坐堂上,面色铁青:“说。”
“刑部的王大人说是突发恶疾,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