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胡言乱语什麽！”江之言命人赶紧把她抓起来。

挣扎时，细蕊转头往后四处看了一眼，没有人，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崇仁下狱前，将草舍的位置和钥匙告诉了我，我去看了，那里有三万两银子。”

全场之人尽数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当初细蕊能拿出八百两银子赎身，只当时朝廷拨付渭城的赈灾银，不过五十万两，崇仁一个家仆，如何会有这麽多钱？

细蕊喊出最后一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锦匣。”

后头围观的人少了泰半。

细蕊什麽都没说，崇仁留钱给他又如何？数额巨大又如何？这只能说明当初的灾民起义之事与崇仁脱不了干系，细蕊根本没有什麽实质性的证据，在这里动手，反而会引人怀疑，只还有一个锦匣……若里头有些什麽别的证据，那便不好了。

暗藏在周围的人尽数散去，往半山草舍赶——

只他们刚到，便与里头沖出来的一个黑衣人迎面相撞——那人怀中鼓囊囊的背着个东西，方方正正，很可能就是他们想要找的锦匣！

双方僵持不下，动起手来——

高鸿的人劈掌袭去，气势狠辣，几乎是想要一击毙命，只那黑衣人同样身手了得，见掌袭来，猛然腾身而起向后翻去，飞身踏过门框，躲过一击！

天色尚早，晴阳薄薄，那黑衣身影却如青天鬼魅，在一招一式的来回中，敏锐格挡。双方打得有来有回，谁也不让，只那黑衣人方从屋顶跳下的瞬间，迎面突来一掌，带着一阵强风袭来，似是要抓破他的黑面！

他纵身躲开，却仍是慢了一步，保住了面巾，却让人抢走了怀中的锦匣！

黑衣人扼腕叹气，见对方人愈发多起来，不敢恋战，腾身跃起，往山上跑了。

只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他，并没有追去。

山野间渐渐安静，草舍里挤满了人，他们神色凝重地拆开包袱，又劈开锦匣，下一瞬，里头一阵金光大现——除了金子，什麽都没有！

他们对视一眼，道：“中计了！”

另一边，官衙。

细蕊将那锦匣呈了上去，只衆人都以为里头是钱，没想到打开来看，竟是一摞摞的纸，师爷接过，根本不敢念，颤巍巍地递给江之言。

江之言尽数接过，一目十行——崇仁被抓之前交给细蕊的不可能是只是黄白之物，只他害了江霁，也是良心难安，便把与韩度与崇仁往来的密信藏在了箱底，这上头事无巨细，将流民起义一事的全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

师爷和江之言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吭声，师爷在等江之言发话，但江之言根本不敢开口，他站在衆目睽睽之中，明明握的是纸，却觉得是块通红的火碳。

江之言指尖泛白，想到什麽，忽然擡头——目光直直穿过人群，刚好和元春相望。

他看着她，以为元春会给他什麽暗示，但她没有，她的目光很平静，甚至没有波澜，像是对他做出什麽决定都不会感到意外。

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叫江之言惊慌，不过一眼，他便再不敢看。他握着那纸良久，险些抓烂了才回神，目光淩乱，瞥了一眼堂上的人，声音微沉：“王岷，谋财未遂，失手杀母，念其功名在身，坐监三年。”他说完这句，停顿了许久，许久，才皱着眉道，“……灾民起义一案有疑，细蕊留监看押。”

“今日，退堂——”

江之言起身离开，步履仓皇，不敢看元春。

只这时，人头攒动，他余光依稀，却好似看到，元春在人海中，对他点了一下头。

元春是晌午才在家中等到江酌回来的。

江酌推开门，就看到元春坐在石阶上等他，那一瞬，他有片刻的恍惚，觉得短短一日的经历，好像梦一样，他迟钝地把斗笠挂在墙上，刚转过身，元春就像小鸟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江酌把人抱起来，仰头，準确无误地吻上了她唇，没有犹豫，咬开了她的唇瓣。

两人唇瓣贴着唇瓣，呼吸接着呼吸，在相互张开的亲吻里，渐渐染上濡湿，年逢夏中，日正高悬，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将人的肌肤晒得滚烫，江酌握着元春的后颈，舌尖一寸一寸舔舐，撬开贝齿，吻到深处。

元春感觉江酌的手握住了她的后颈，抱着人越发用力，只这一回，江酌不再温柔耐心，而是来势汹汹，舌尖探进，不容拒绝地占据，连柔软的舌尖也被勾缠着不得歇息。

江酌就这样抱着人，从门口走进竈房，感觉到元春抱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才把人放在竈台上，这一放，汹涌澎湃的亲吻渐渐化成了水，吮吸勾缠变成了舔舐相亲，明明温柔，明明粘腻，却不知为何，愈加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