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106)
作者:溺子戏
只他从晌午等到日暮,迟迟不见人来,甚至怀疑江酌是不是不在定安郡。
直到夜幕降临,祥和安静的定安城内忽然放起烟花,五光十色、姹紫嫣红,一丛又一丛落在天上,照亮了半壁天空,城外不少村民闻声皆往城门来,只刚走近,发现今日吊在桅杆上的人还在,顿时小肚打颤,不敢靠得太近。
韩度坐在廊下,看着这漫天烟花,觉得不对劲,不年不节的,放烟花庆祝什麽呢?
他命手下加强戒备,以防有人趁乱劫走庄文沖,又命他们隐藏好蹤迹,不要让江酌发现——庄文沖算什麽?抓到了江酌,往后他在秦王面前,便是从龙之功。
只这烟花声东击西似的,把韩度熬了一宿,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韩度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就这麽连着把庄文沖吊了两日,最后是手底下的人看庄文沖快撑不过去了,这才把人放了下来。
庄文沖被吊了两日,气血不足,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趴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到最后,还是被人擡回来的。
韩度攥着马鞭,想到这两日的白费周章,又恶狠狠往他身上抽了数十鞭,才稍微解恨停手,声音阴冷:“庄四公子,听说从前在平阳,江酌形单影只,不招人待见,唯独你,同他说过几句话,现在你受累如此,他明明看着,却不来救你,当真是世态炎凉。”
这话一说,方才被抽打都不吭声的人忽然无声地笑起来,看起来格外诡谲。
韩度眼皮一跳,上手抓住他的头发向后一扯,庄文沖的脸得以露出来大半,只见他脸上的神态,像是听到了什麽荒诞的笑话,又因为韩度的力气之大,让他有些许的喘不过起来:“你笑什麽?”
庄文沖连咳带笑,说了这几日来的第一句话:“狗官,你从哪听说,我同他关系好了?”
只他还没说完,韩度便把他的头砸在了木枷上,庄文沖的血从口里流出来,笑得得意。
韩度捡回鞭子,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不只是他,还有江酌,他扬起马鞭,又要往人身上招呼,便是这时,身后有道急沖沖的脚步传来,还没走近,那人就已经开口了:“韩将军!韩将军!”那人声音轻快,像雨时跳动在屋檐上的水珠似的。
韩度闻声转过去,来人一身青绿官袍,胸前连块补子都没有,玄青幞头,是个县令。
“下官招待不周,竟今日才听闻韩将军造访此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韩度眯起眼睛:“你便是这儿的县令?”
“下官江之言,近日方才走马上任,有幸拜会韩将军,荣幸之至。”江之言抱着手,语气惊喜,满眼都是韩度,像是一点都看不到他身后的血肉模糊。
韩度喜欢这样规矩又聪明的人,将鞭子扔给手下,示意他们把人看好了:“江之言,只言片语,好名字。”
江之言闻言,喜不自胜:“下官听闻韩将军昨日便来了,只要务繁忙,还不曾接风洗尘?”
“哦?江大人知道什麽好去处?”
“抚仙顶。”
韩度品味了一番这名字,叹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①。江大人倒是雅趣。”
江之言受教,笑而不语。
只这雅趣之地,是定安郡最大的青楼。
酒过三巡,江之言大抵也知道被关在地牢里的人是谁,也知道韩度想用他,把一个朝廷要犯引出来,他趁韩度醉着,便说:“庄文沖毕竟是庄家四公子,将军如此手段,怕不是……”
韩度邪笑着,他自知手段残忍,也得亏庄文沖是块硬骨头,不然早被他折磨死了,现下听江之言这般说,眼底流露出来的目光是看不上他:“你怪不得只能做个文官小吏,畏手畏脚的,上不得台面,庄家如何?大得过秦王殿下吗?”
江之言一愣,像是被他这话吓到,连忙起身斟酒,给他赔罪:“不敢不敢,下官见识浅薄了,不知那人竟是秦王殿下想要的。”
韩度看他慌张得酒都斟到手上了,抱着怀里的美人一块儿笑他。
江之言怪不好意思的,拍马屁:“下官只记得先皇后姓庄,只怕庄四公子还是圣上的娘家人……如果是秦王殿下,便没事了。”
他说得随心,韩度却笑得微微一顿。
江之言没有察觉,两杯酒下肚,面色通红,语气随意,像是真的在閑谈。
怀里的美人见韩度出神,娇嗔着把人拉过来,香气如兰地贴着人说话,又把他的心思勾了回来,他的手在人胸脯上抓了一把,惹得美人惊呼:“韩将军好生猛,怕是比圣上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