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血线的大面积断裂会导致心髒的亏损加速体内阴气的衰竭，然而放在从前姜谈或许并不会觉得有什麽，因为阴气再如何衰竭都可以由元核补给，再加上就算真的殒灭了她也不认为是多大不了的事。

可如今不同了，她没了元核就再无可以补给阴气的源头，更何况现在的姜谈也有了除飞升成仙以外的其他的愿想。

比如，回冥界重新当魁主然后把手底下那群不服管的小鬼小怪治得服服帖帖，再比如，等弄明白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以后就带任南禹南羡溪他们几个去红山镇喝最有名的桃花酿，再顺便尝尝云记糕点铺的桃花糕。

再再比如，她还想陪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大傻子在人间多待几年，等他没病没痛地自然死亡后就把他的魂魄收集起来放修罗殿里养着，等再过几年他也变成鬼后就乖乖待在冥界跟她还有孤直公一起生活。

不过孤直公会喜欢他麽？

不管。

她喜欢就够了。

时间不等人，姜谈即刻单手拽住季青临胸前衣襟费力向上游去。

“魁主。”

见啼的传音隔开层层水浪再次在姜谈耳边响起。

“何事？”

姜谈以精神域散发的信号回应道。

“魁主你应该找到季青临那小子了吧。”

姜谈没回头，只感受着手心的重量向上边游边应道：“嗯。”

“魁主您先别出水。”

“什麽？”

姜谈皱紧了眉头。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此事与天道有关，我已在水面施加了一层灵雾，因而还请您尽可能待在水下。”

见啼的声音颤得厉害，姜谈也听得莫名心惊。

“你说。”

姜谈保持镇静道。

“我的灵力支撑不了太久因而便只能长话短说，自千年前人皇为救人界苍生下落不明后天道便在四界遍寻人皇蹤迹，我是人皇佩剑的剑灵，就在季青临那小子命悬一线之际，那把剑突然短暂地恢複了意识并告诉我了有关这件事后来的发展。”

“它说它感知到了不谓仙界的震蕩，大概在八百年前也就是您出世之际，天道在四界寻找了两百余年只找到了人皇的三魂六魄，而人皇的本相则彻底消散在了世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麽人皇其实是真的殒灭了对麽？”姜谈问道。

见啼忽然沉默了一瞬，却很快在下一刻接着道：

“是的。”

“但天道不甘人皇就此陨灭，遂逆天命助其轮回。”

“轮回？”

姜谈不可置信道：“只有三魂六魄该如何轮回，他分明还少了一魄……”

“这便是一切的开始。”

见啼难言地苦笑道：“天道最无私也最固执，它定下的最不可更改的法则却最先由它自己打破。”

姜谈闻言却更不解道：“话虽如此，可纵使是天道又如何能让少魄之人在八百年间经历数次轮回，难不成奉蛟和烛阴都对此视若无睹麽？”

“这倒不是。”

见啼叹了口气道：“其实丰蛟和烛阴都对天道的小动作有所察觉，奈何四界每日投胎转世者衆多，偶尔的疏忽在所难免，更何况其实满打满算人皇只轮回过两次，因而便更难……”

“两次？！”

姜谈倏然打断道：“是哪两次？莫非你是指……”

“没错。”

见啼知道姜谈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真相，于是便接着道：“魁主您想得没错，一次出现在三百年前，一次便是现在，您的身旁。”

身……身旁！

怎麽会？怎麽会是他？

为什麽？！

姜谈的手心也颤得厉害，然而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是他吗？”

见啼知姜谈无法接受却不得不回答道：

“是，季青临就是人皇的转世，并且是，最后一次转世。”

姜谈努力消化着见啼给出的信息几乎失控地问道：“最后一次转世？为什麽？”

“因为按照天道的计划，人皇的複活仅仅只需两次转世，而这便就是最后一次。”

远在弥生谷上空的见啼默默垂下了头。

它的确说了真话，可这又算不得真话，因为它只讲了“转世”的因却并未透露“最后一次”的因。

事实上，人皇少的那一魄是心魄，第一次转世时便获得了一半的心魄，而这一次，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就能补齐剩下的一半心魄。

至于计划中的两次心魄究竟是如何得到的呢？

见啼的鸟头不得不垂得更深了。

就当是天道说的那样，向她“借”的吧。

吻

可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次的话,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季青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