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样的人才可以被叫作信徒？

除了自己以外什麽都不信的人也被算在其中麽？

想不出这个答案，也没人主动帮她解答，刚好四周叽叽喳喳吵得她心烦，于是姜谈便索性站了起来。

“白鲸。”

姜谈学着其他人那样的语气唤他，由于实在叫不出口“大人”二字，于是她便自动地省略了后面表示“尊敬”的称呼。

“你要不要选我做你的信徒。”

不是能不能，而是要不要。

不是请你或是求你选择我，而是问你想不想选择我。

偌大的弥生谷顿时鸦雀无声，一衆跪在地上的达乌人民或惊恐或害怕又或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个，唯一还站着的直视“白鲸大人”眼睛的陌生女人，哪怕“白鲸大人”化为人形之时颇有关照的也是她。

“阿……阿姒……我……”

面容精致不似凡人的“白鲸”眨动着皙白而又轻盈的睫毛满怀惊喜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神色毫无波动的姜谈。

在场衆人任谁都没想到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白鲸大人”此刻心里想着的却是与“神圣”二字毫不相干的事。

阿姒跟我说话了！

阿姒问我要不要让她做我的信徒！

不过是什麽信徒？

不知道。

或许是某种阿姒也想要的东西吧，既然阿姒想要那我就给吧，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阿姒重要！

“阿姒。”

“逾”费了很大劲才把“阿姒”两个字说得尽量流畅了些。

“我想要……阿姒……做我的信……”

“徒”字还未说完，“逾”突然脸色一凝，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极为剧烈的疼痛。

“白鲸大人要不要再好好想想，一般来说，信徒通常都会选择谁？”

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漆黑木椅的黑袍男人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抚着脸颊，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似乎是觉得没什麽掩饰的必要了，黑袍男人装都懒得装一下地用语言明面上地“威胁”着他口中为衆t人赐福的“白鲸大人”。

然而见到额头汗水越积越深的“白鲸”，姜谈觉得，或许高台上那位把衆人的丑态当笑话看的黑袍男子才是淩驾于“神明”之上的“人”。

“我……我想选……阿……”

“啊！”

“逾”疼得闭紧了双眼。

““逾”，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麽？如果忘了的话，我不介意再帮你回忆回忆。”

低沉的犹如幽魂索命般的声音回蕩在“逾”的脑海。

“坎萨！”

“你……答应过……会帮我……会帮我找到阿姒的！”

被唤作“坎萨”的黑袍男人闻言无生趣地回道：

“你的阿姒不就在你面前麽？没有我，难道阿姒就会从天而降？别做梦了，“逾”。”

“那你……告诉我，为什麽……阿姒……失忆了？我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她根本就像……就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可我分明……分明记得很清楚，她那时候……绝对是……看过我的人形的。”

比起“逾”的焦急与难过，坎萨倒显得轻松许多。

“她失忆了跟我有什麽关系？又不是我让她失忆的。再说了，就算人家失忆了你也能想办法重新让她在意你，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保证会把阿姒完整地带到你身边，到时候你就有大把的机会跟阿姒相处了。”

“……真的吗？”

“逾”显然很惊喜，但很快他就对坎萨的人品産生了质疑。

“万一你骗我怎麽办？”

“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

坎萨答得自然，“逾”自然也完全放下了心来。

“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句。”

“逾”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麽都……与我无关，但只要你……伤害到了阿姒，那我就算要……付出魂飞烟灭的代价……都要找你报仇。”

报仇？

坎萨突然笑了笑。

就凭你？

一只话都说不好的白癡小鱼？

“知道了，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姒。”

坎萨说得敷衍，但“逾”却一点都没意识到，甚至还乖乖地“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现在可以继续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麽？”

“……好。”

坎萨切断了和“逾”的联系，“逾”的脸色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痛苦，甚至嘴角笑盈盈地看向仍然站在他面前用或许可以称得上“关切”的眼神打量着他的姜谈。

阿姒在看我！

阿姒关心我！